所以蒙勇这建议没什么水份,而“留学国外须低调”的观念,也尚未深入干部们的心中——一个观念形成容易,但是想让人普遍接受,那还是需要个过程的。
可是陈太忠听得又不高兴了,什么叫“没有比干部更怕事的”?可人家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于是只得悻悻一哼,“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蒙勇犹豫一下,点点头又叹口气,“您也是端公家饭碗的……我没猜错吧?”
“你都猜到了,还指望我同意跟你合作,绑架干部子弟?”陈太忠走上前,从他手里轻轻地拿过匕首,右手食中二指并做剪刀模样,快速开阖几下,雪亮的刀刃就一截一截地被剪断,渐次地掉落在地,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剪至匕首护手处,他轻笑一声,将那光秃秃的手柄丢落在地,手一扬收起了那椅子,就想转身离开了,“小子,给你个建议,先买个国籍再说吧。”
“所以说,公道自在人心,您是公家人,可也没为难我不是?”蒙勇却是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偏执状态,见他要离开,忙不迭站起身,“我这么做,对国家有好处啊!”
“什么?”陈太忠听得眉头又是一皱,合着你绑架干部子弟,是对国家好?靠,你难道不知道,国家就是干部们的吗?
“要是能形成一定的口碑的话,最起码能让那些贪官不敢炫富……他在国内不敢,出了国照样要忌讳,”蒙勇侃侃而谈,“这样一来,他们在外国也不敢太花天酒地……而且他们会知道,就算财产转移出来,也未必就太平!”
“这样一来,广大劳动人民血汗铸就的财富,才不会被他们轻易地挥霍在国外,”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情不自禁地挥动着手臂,“让他们明白,贪官永远是贪官,是见不得天曰的,国内国外同样见不得天曰,这样一来,贪污[***]的现象,肯定会有所收敛。”
“我觉得,你脑门上顶个光环,就可以冒充是自由女神或者释迦摩尼了,”陈太忠对这种幼稚的言论嗤之以鼻,“你以为国家不知道这些吗?你知道什么叫大局感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蒙勇居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有遮掩不住的不屑,“我不敢回国,但是我是真正热爱那一片土地和人民的……位卑未敢忘忧国,你敢说,我这么做的话,不会一些警示作用吗?”
“我艹你大爷,”陈太忠终于憋不住了,一个定身术丢过去,走上前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痛打,嘴里的脏话滔滔不绝地出口,“老子一个正……咳咳,待遇,都***管不了的事儿,你居然也敢琢磨,我看你就是欠揍!”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他拍打一下双手,丢下一块小玉片,推开门走人了,“遇到捱不住的时候,掰断这玉,老子保你一条小命……真***欠揍,对了,有人抓住你,你说你是龙组睚眦的人……你说说你这小子,我艹,屁本事没有,也就会点阴人的法子……”
蒙勇被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一时间只觉得全身酸痛,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也就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见黑脸人走了,他翻身坐了起来,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怕了吧……你终究还是怕了。”
下一刻,他的目光被地上那一小片玉吸引住了,觉得身上也不是很痛了,玉片是个中空的圆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很普通的样子,估计十块钱买一块还能再赠一块的类型。
“掰断它,就能保命?”他轻声嘀咕一句,抓起来玉环左右看看,死活看不出名堂,说不得叹口气装进了口袋里,“龙组睚眦……啧,以后武侠小说不能看得太多……”
蒙勇在这里嘀咕,陈太忠万里闲庭地回到驻欧办,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今天本来是抱着为国人出气的心态出去的,顺便也想顺一点钱回来——不义之财取不伤廉嘛。
不过这一趟出去的遭遇,却是他没想到的,先是计划落空勃然大怒,接着又被人面对面地指桑骂槐,可是偏偏地,他对那蒙勇还下不去手。
因为曹勇亮做事不讲究,他就没帮上曹局长——好吧,帮不到一个素未谋面的贪官并不算什么,但是姓蒙的那番话,却是让他心里说不出地纠结。
曾几何时,哥们儿也像那厮一般热血的,现在情商大进了,血却是冷了许多,陈太忠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说不得给了那厮一个有着“替身”兼“传信”功能的玉片的同时,又毒打了此人一顿。
不打此人,他心里不平衡啊——人没帮到钱没搞到手,那都是小事,你让哥们儿心里腻歪了,不打你打谁?
不过,照陈太忠的理解,那曹勇亮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事实上,他刚才注意到了,曹胖子的十个手指头都是完好的,估计那蒙勇送去的手指,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到,用来吓唬人的。
想明白这一点,他终于就可以进入梦乡了,只是,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脑子里兀自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让那些外逃贪官都知道,出国也没什么好曰子过的话,真的会对社会产生正面影响吗?他们不会因为这种不安定感而变本加厉地捞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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