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猜测,一点都没错,曹局长宁可支付这笔钱,也不愿意惹怒这绑匪,要是在沙洲,曹局长或者会想一些变通的手段,处理掉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是对方在巴黎,他不想冒这个风险,也冒不起这个险——舍了这个官位倒也罢了,但是会引起很严重的政治后果啊。
甚至,这样的内情,曹局长都没跟任何人说,李强不知道,陈太忠就更不知道了,不过,眼下追问几句,其中奥秘也就不难分析出来了。
“这倒也是啊,”陈主任听得颇有一点感触,换给是他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只采用常规手段的话,恐怕也只有选择妥协这一条路了,哪怕他再怎么不情愿。
“要说这当了官,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冷冷一笑,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曹勇亮叹口气,“挣这么多钱都要干啥?在国内不敢花,来了国外……还是不敢花。”
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明白那帕里说的“做官苦”三个字了,在国内置办点产业,怕纪检委盯住得偷偷摸摸的,这出了国花钱该不要紧了吧?可被人惦记上,花钱都未必买得了平安——买来一肚子气倒是真的。
“嗤,他们怎么不敢花?”蒙勇冷笑一声,说起官员子女在国外花钱,他可是比眼前这位有发言权,“只不过上面一点的干部讲究一点,人家的子女有的是人愿意赞助——干什么都不用花钱,这叫什么可怜?下面地市的干部子女,多花一点又有谁计较?”
这倒也是,陈太忠不禁微微点头,这权力越在下面,就越没人监督,大家境界不一样——就像县里干部来市里开会,敢开沙漠王、蓝鸟甚至凌志之类的豪华车,可市里干部去省里开会,那就是规规矩矩的该坐什么车坐什么车,开燕京吉普去的都有,也没人笑话。
所以,他虽然不知道这国外的行情,却认为对方说的应该是事实,不过,“那也不过是子女而已,他们自己还是不敢乱花的。”
“等他们退了休,就可以乱花了,”蒙勇又是一声冷笑,“跑到国外来定居……我就奇怪了,你自己都对自己的国家没信心,还当个什么官?为的就是搜刮了民脂民膏,好让自己的退休生活奢侈一点?”
“学生就是学生,屁话,”陈太忠冷哼一声,有心说这世道好官还不少,可是琢磨一下,觉得也举不出来什么像样的例子,说不得只能反唇相讥一句,“你家开矿赚的钱就干净吗?原始积累……都是有原罪的。”
他虽然是变了样貌身材,可是这官做得久了,身上难免有一点点不自觉的官威,这几句话更是带了浓浓的官味儿出来。
蒙勇一直在揣测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听到现在,他隐隐能猜到点对方的身份了,不过,他原本是口舌便给之辈,却也不愿意认了这指责,“商人驱利是天姓,可做官的……”
“行了,你给我闭嘴,”陈太忠听得有点不耐烦,随便挥一挥手,顺便就站起了身子,“懒得理你,你还越说越起劲儿了,这是不打算回去了,是吧?”
1934章出气原本,陈太忠是想问蒙勇一句,你就算敲诈成功,难道不怕你在中国的老爹被你连累?可是转念一想,只要这家伙呆在国外不回去,他老爹就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当然,买卖能做到送儿子出国留学的地步,那么那位的能量也不会很小了,听这家伙的口音又是青江一带的,跟地北省的官员冲突,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蒙勇若是想回去,那就是问题了,所以陈太忠才有此一问——你小子要是有回去之后还安然无恙的法子,那么,你那钱,哥们儿要分一半走。
“我还回去得了吗?”蒙勇苦笑一声,有百万美元在手,他曰子也不会难过了,不过想到从此就再也不能回去了,一时间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做点小买卖还怕活不了?对了大哥……要不咱俩联手,专门绑架这些干部子弟吧?”
“什么?”陈太忠刚要挥手收起那把椅子,猛地听到他如此建议,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到地上,讶异地扭头看他一眼,“我说,你这人倒是真敢随便相信人……怪不得被人坑呢,活该!”
“我是活该!”蒙勇沮丧地点点头,他现在的心态非常地失衡,时而自豪时而自责,时而铁血又时而怯懦,所以很痛快地接受了这个评价,不过下一刻,他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对方,“不过我感觉得出来,您是好人。”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陈太忠恶狠狠地回他一句,“合着你绑架人还绑上瘾了?知道死字儿怎么写吗?”
“只绑架那些爱炫富的干部子弟,绝对没问题,相信我吧,”这句呵斥,反倒是激起了蒙勇的斗志,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们……不止一个人这么干过了,其实,没有比干部更怕事的人。”
这个年代,干部子弟出国留学已然成为潮流,可真正地蔚然成风也不过才三五年光景,经济发达一点的地方接受得快一点,欠发达的地方接受得慢一点,像天南这种地方,形成这种风气甚至还不到三年。
换句话说就是,大家对国外留学生的生存环境和心理状态,都还不是很了解,媒体上报道得并不多,还是属于一个比较被忽视的群体。
甚至很多人对留学生的生活印象,还停留在九一年底卢某人枪杀五人致残一人,以及女留学生傍大款卖银之类的事情上,感觉中国留学生很难融入当地的环境,并且生活压力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