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旭东的嘴角抽动一下,下意识地看一眼一旁邓主任,邓主任一脸肃穆,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不过他心里也跟开了锅一样翻滚不已:果然,姓冉的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陈太忠停顿了一下,好让对方消化这个“消息”,见冉县长迟疑一下,又恢复了那副宠辱不惊的常态,终于微微一笑,“他已经交待了,王洪宝一家被灭口,应该是出于你的授意,绝对跟他无关。”
他的话说得很平淡,但是听到其他两个人的耳中,不啻于一声巨雷滚滚而过。
以邓主任的城府,听到这话都禁不住眨巴一下眼睛,嘴角极其隐秘地抽动一下:什么,还涉及到了灭门案……姓冉的,这次是谁都保不住你了。
他原本就在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任书记和金书记如此大动肝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冉旭东,同时又派来了一个熊猫烟随便抽的陈老板做监督,敢情,是涉及到了这么大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动冉旭东,不过是剑指冉某人身后的某些背景——不得不承认,老纪检监察人员的眼光,绝对不是白给的。
可是,他并没听说冉县长身后有什么强力人物,所以心里不免纳闷,然而眼下,他也无须再纳闷了,灭门案,天大的事情呢,要是没陈老板,冉某人身后的人或者还能尝试捂一捂盖子,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是白扯了。
冉旭东却是被这当头一棒打得登时就失态了,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陈太忠,嘴唇哆嗦着发话了,“你你你,你血口喷人,王洪宝一家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陈太忠轻笑一声,惬意地伸直身子,“你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了?”
“你!”冉旭东还待说什么,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辩驳,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摘下来,恐怕都是很徒劳的,因为扣这个盆子的,是口袋里装着大熊猫的陈老板。
这种近乎于栽赃的手段,一般人使出来,冉县长根本不会在乎——栽赃嘛,他总能去积极地撇清和证实自己,但是眼前这个人的栽赃,他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事实上,他在前一阵就想过,万一对方说起王洪宝一家的灭门案,他自己该怎么解释——毕竟,他当时托人压下这个案子,也是有人知情的,想要一推六二五表示自己不清楚,那恐怕不太现实。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姓陈的老板,会直接扣一顶这么大的帽子给自己——我见过艹蛋的干部,但是真的没见过你这么艹蛋,这简直是混蛋嘛!
陈太忠对人说,自己是做买卖的,金书记也是这么跟别人说的,但是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别说纪检干部,就是冉县长也感觉出来了,此人必定是官场中人,因为这人身上有普通商人身上不具备的做派和官威!
站着愣了半天之后,冉旭东才叹口气缓缓地坐下,瞪着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太忠,“陈老板,你这是一定要弄死我吗?”
“只弄死你一个,太便宜你了,”陈太忠笑了起来,顺便侧头瞟一眼邓主任,“呵呵,王洪宝是一家人,你……也有一家人,我说得对不对?”
邓主任眨巴眨巴眼睛,只当是没听见某人说的艹蛋话了,心里却是不无后悔,早知道陈老板你连这话都说得出来,我就不坐在这儿旁听了。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叫底气深厚?这才叫底气深厚,没有天大的硬实腰板,谁敢当着纪检监察干部,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陈老板能如此说,是人家有这么说话的资格。
姓冉的,你该服软了吧?只说气势,人家强出你不止三五条街啊。
冉旭东愣愣地看了陈太忠半天,才惨然一笑,“陈领导,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冉某人自问,这半辈子犯过不少小错,但是我敢拍胸脯保证,我……罪不至死!”
“你这种小人物的死活,我并不关心,”陈太忠懒洋洋地一挥手,脸上又泛起了灿烂的笑容,“现在,知道该说什么了吗?”
冉旭东是聪明人,虽然再次被对方鄙视,是很令一县之长生气的,但是他现在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他满脑袋想的,都是“我并不关心”五个字——我还有机会!
这也是从见到陈太忠那一刻起,他就背上了重重的心理阴影有关,换个别人来说我要灭你家满门,他只会嗤之以鼻,就算蒙艺亲口这么说,他都未必会吓成眼下这样。
纪检委办案,此人能旁观;明明是干部,却要称老板;似此藏头藏尾的行径,再加上那口袋里似乎无穷无尽的熊猫烟,怎么能让他不认为,此人是高于普通规则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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