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两位纪检监察人员打着哈欠站起来,事实上他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常搞纪检工作的,调整生物钟根本不是任何问题,不过主任已经打过招呼,他俩该让位了。
他俩也很想听一听陈老板要跟对方说什么,是人就有一份好奇心,然而主任也强调了,无关人等不得入内,纪检监察工作,最强调的就是纪律。
“呵呵,你终于来了,”冉旭东张着两只大眼,眼中满是鲜红的血丝,却还是要强打精神冲陈太忠笑一笑,脸上的轻蔑挡也挡不住,“忍不住了吧?”
“只是不想让你这小人物耽误我太长时间,”陈太忠才不会吃这种档次的激将法,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射向对方的二百瓦灯泡的台灯关掉,“我没有时间跟你多耗。”
他在发问,一旁的邓主任已经麻利地摊开了桌上的记录本,拿起了一边的签字笔,一副随时准备记录的模样。
冉旭东听到他如此小看自己,嘴角禁不住抽动一下,接着放声笑了起来,“哈哈,直说吧……你想让我污蔑哪位领导?”
他虽然是在笑着,却是由于眼前的光线骤然暗淡下来,禁不住伸手去揉眼睛,而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倒像是喜极而泣的样子。
他正在笑呢,只听得“啪”地一声轻响,抬头一看,邓主任施施然打着了火,慢条斯理地点着了嘴上叼着的熊猫烟,见他望向自己,说不得微微一笑,“我抽根烟,你继续。”
见到这二位都没被自己的话吓住,冉县长又是冷冷一笑,一边抹眼泪一边咬牙发话,“呵呵,我有打麻将84小时不睡觉的纪录,熬夜……我不怕。”
“你不怕,你的妻子儿女也不怕吗?”陈太忠淡淡地冷哼一声,邓主任听他发话了,赶紧烟交左手就去拿签字笔,不过,才拿起签字笔,又将它搁了下去——啧,这话没办法记录。
“你什么意思?”冉旭东脸色登时又是一边,他对陈太忠的忌惮是根深蒂固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对方才一上来,他就肆无忌惮地挑衅,正是因为怕,才要表现出不怕。
可是对方这么说,还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冉县长想的是,麻痹的大不了老子吃一颗枪子,任何结果,都不能比这更糟糕了吧,不成想人家反倒拿他的妻儿做起了文章,他禁不住就是浑身一颤,“邓主任你也听到了,这算是威胁吗?”
邓主任美美地吸一口烟,惬意地屏住了呼吸,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吐出淡淡的烟雾来,也不作答,不过心里却是对陈太忠有了点暗暗的赏识:话说的不错,姓冉的这是强弩之末,接近崩溃了,才会这么张牙舞爪。
其实,警察局那一套恐吓啦、诱供啦之类的一套,纪检工作人员也都会,但是使用起来有个合适不合适的问题,错非不得已,大家不会这样用的。
警察使用的手段,是对犯人的,纪检委对的可是党内犯了错误的同志,犯人只存在交待罪行多少的问题,同志却是有扳本的机会,所以,为了避免翻身的咸鱼打击报复,一些太过极端的手段,并不合适使用。
被审查的干部,一般都会这么认为:审查我是你的工作,上措施我也不怪你,你也要吃饭不是?这都是公对公的事情;但是,你若是处心积虑地用非常手段套我的话,那就是私人恩怨了,小子,只要我能活着出去,咱俩就没完。
干部,终究不是那些普通罪犯,有些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能用。
然而,口袋里熊猫烟无数的陈老板,却是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也不怕说出这种话,巨大的地位差异,导致了大家一个认知:说出这种话的陈老板,才是真正的陈老板。
懂得利用他神秘莫测的身份,对冉旭东肆无忌惮地施压,邓主任一时就有点感慨了:这话别人说出来,还没效果呢……这不是,话一出口,冉旭东就快扛不住了?
1830章真相陈太忠也没理冉旭东的乱咬,而是笑着看着他,一脸的平静,“给你提个醒吧,毛继英,你认识吧?”
冉旭东微微一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尽管他的心里已经酸涩到一塌糊涂了,这***,真是最怕什么就来什么,“毛厅长是省厅领导,我当然认识。”
“哦,”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来,“不止是认识吧,他还在燕京找人,要我捞你一把呢。”
“嗤,”冉旭东不屑地笑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显然,他已经将他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了,姓陈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样虚言诈我?
当然,这只是表象,事实是否真的如此,那就很难说了,毕竟陈太忠的一举一动,很有点京城来人的味道,要说纯属诈人却也有点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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