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徐清麦与柳氏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柳氏不再来找她的碴——主要是也找不了,一大早她就出发去太医院了,回来后又忙,什么忙着做医案啦忙着学习医书啦等等。
总之,柳氏连她的人影都见不着。
这一度让柳氏很怨念,不过好在有夏妈妈在她的耳边劝导:“徐娘子愿意上进,您这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这太医,若是医术高超,最是能得贵人们的欢心,到时候也能给十三郎君说上几句好话,您说是不是?”
柳氏竖起两道眉:“我儿还需要她来说好话?他自个儿就有本事!”
周自衡进了中书省,这事儿她能在外面吹十年。
夏妈妈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十三郎君自己就有本事,不过这本来不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嘛。”
柳氏这才满意了,也认同她说的,轻哼了一声:“就是可怜了我们小天涯,爹妈都不带的。”
周天涯最近倒是和她的两个女儿玩得很好了。
柳氏是这样的人,得理不饶人,就算是已经认可了徐清麦这个儿媳妇,但嘴巴上也得要说上几句。徐清麦大概也摸清楚了她的路数,反正顺着她说就行,耳朵就能清净。
这样的人其实也好对付。
“我本来也不想去的,”她笑道,“不过皇后娘娘来了旨意,要召我入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果然,柳氏闭嘴了。
道别她之后,周自衡和徐清麦又逗了几回周天涯,这才准备登上马车入宫。
周天涯不干了。
这段日子,往往都是父母走了她才醒过来,这样看不到反倒更容易接受,不会哭闹。但今天已经看到了父母,见到他们要走,立刻就嚎啕大哭。
周自衡在旁边情不自禁的道:“看我女儿,哭起来都这么有劲儿!”
徐清麦抱着孩子,翻了个白眼。
周自衡无辜的看着她:“这说明她有安全感,才能这样理直气壮的用哭来提要求。”
不过,他们也只能理直气壮的拒绝她。
最后,两人只能答应了下午早点回来接她出去玩,又做了好几个“割地协议”,同意她吃点糖和几口冰酪,这才让周天涯转涕为笑。
“早!”
徐清麦知道这小家伙现在还只会说单字,这是让她们早点回来。
“好,好,一定早点回。”
和女儿告别,马车终于能启动了。
进入到奉天门之后,马车直接走了围绕在皇城周围的行车夹道,朝着宫殿北边的禁苑驶去。禁苑北临渭水,东接浐水,西边包着汉朝故都,南边挨着北城墙,面积宽广。里面有亭台楼阁、宫殿数座,司农寺很大一部分的职责就是管理禁苑里的园林与田地。
马车在禁苑内的鱼藻宫停了下来。
周自衡去了前殿,而徐清麦在宫女的引领下去了后妃与命妇夫人们所在的后殿。
徐清麦一路走来,只觉得和在姑苏时见过的世家园林相比,这里显然更有皇家气象。鸟语花香,林荫蔽天,偶尔露出屋檐一角,十分幽静,不过在要接近殿内时,便能听到女人们欢笑的声音。
显然殿内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她一入殿,只觉得自己掉入了花丛之中,触目望去,姹紫嫣红,环肥燕瘦,无论是年纪稍长的还是年轻的,都身穿华服,精心妆扮,十分养眼。
虽然大家都要按照品级来穿,但依然挖空了心思争奇斗艳。许多贵女们都在云鬓上簪着花,人更比花娇。
而徐清麦也成为了大家注视的对象。
“这位就是徐太医?”
“竟如此年轻貌美!”
在座的贵夫人们和贵女们都望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探究和打量,还有欣赏。
徐清麦先拜见了上首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笑道:“你来了?这里可有人已经对你望眼欲穿了。先给徐太医赐座。”
这时,一位珠围翠绕,身穿绛紫色鱼纹半臂的中年贵夫人赶紧道:“来我这儿坐!”
长孙皇后忍不住扑哧一声:“你倒是会抢先。行,就把位置加在河间王妃旁边罢。”
徐清麦这才知道这位贵夫人是河间王妃,李孝恭在前不久已经被封为河间郡王了。那估计这位是李崇义的亲娘?
她的心立刻就定了下来。估计这位王妃也是想来探听一下自己儿子在江南的事?
果不其然,待她坐了下来,河间王妃就笑眯眯的道:“我从崇义的信中听说过你,他还让我和王爷对你与周十三多加照顾,只是没想到,你们自个儿有本事,用不上我们俩。”
徐清麦忙道:“王妃谬赞了。是我与十三郎太忙,竟然没顾得上去王府看您二位,实在是太不应该。”
其实不是没时间,而是成为朝臣后要与宗室避嫌,尤其是李孝恭这样曾经在军中和朝中都有威望的宗室。
河间王妃自然也懂,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有你们的这份心就足够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崇义已经说了,若不是有你在,恐怕他那次箭伤没那么容易好。”
她都要感谢上天,让自家儿子居然同时遇上了徐清麦与孙道长。
“王妃严重了。”徐清麦一笑,眼睛弯弯,“当时河间王已经给过诊金了。”
河间王妃哈哈哈笑起来,看得出来她是个爽朗之人。
她又问了一些李崇义之前在江南的事情,信纸的篇幅有限而且来往时间颇长,自然没有听人亲口述说来得有趣。徐清麦捡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和她说了,听得河间王妃喜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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