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加入对长公主的诊治中?”严太医听了徐清麦的来意后有些讶异。
她和徐清麦作为太医院仅有的有博士职级的两位女太医,彼此之间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但因为两人都挺忙,医科和按摩科也不在一处办公,也就平时遇到了会互相打个招呼的关系。
严太医没想到徐清麦第一次找她就是想把她拉过去给长公主诊病。
她皱眉道:“徐太医,我并非医科,恐怕对长公主的病情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徐清麦知道她可能是想错了:“严太医别误会……”
她将自己组建医疗小组的详细情况和目的对严太医说了一遍,严太医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对她所说的“复健”十分感兴趣:
“徐太医的意思是,即使是瘫痪了的人也能通过复健重新站起来?”
“我师门中的确有这样的资料。”徐清麦道,又加了个补丁,“不过,应该也要看概率。而且,我这里其实并无太多关于复健的资料,只能提供一点思路,剩下的还需要你去摸索……”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觉得自己像个大忽悠,先是把长公主给忽悠上了船,然后又把严太医给忽悠上了船。
不过,严太医显然很乐意。
“听上去,似乎是很有意思也行之有效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要徐太医不嫌弃我的医术低微,能用得上我,我是很愿意的。”
按摩科在太医院的地位是远远低于医科的,所以严太医其实也不是很有自信。
“用得上,用得上!”徐清麦忙不迭的点头。
严太医露出了笑容,大家都说这位新来的徐太医持才傲物,有点清高,但她现在看着倒是觉得徐太医挺可爱可亲。
徐清麦对她道:“我们的小组里还缺少了一位针灸大夫,不知严太医可有推荐?如果是女医的话就更好了。”
严太医不假思索的道:“针科的确有一位女医,针灸之术功底了得,很扎实,就连先太医令也是称赞过她的。不过,她只是一位助教……”
“没关系,”徐清麦欣然道:“那还烦请严太医为我引荐一下。”
先太医令是巢明的父亲巢元方,也是一代大医,能被他称赞的肯定有两把刷子。而且女医在太医院内升职困难,针科竞争也大,只是助教并不代表她的实际水平。
她会更希望自己组建的这个医疗小组里全是女医,一是因为平阳长公主是女性,女医更方便,一是想让这太医院里女医的地位能更高也更受重视一些。
徐清麦这段时间发现,太医院里的女医和女弟子其实人数并不少,大概占了太医院全部人员四分之一左右。这大概是因为太医院的服务对象很大一部分是后妃与公主、贵夫人等等。但是,这些女医,大多数都只是医工,连助教都少,另外比起相同地位的男性来说,明显要更不受重视,最低等级的医工也就比宫女太监要稍好一些。
而在后世,除了骨科这种需要大力气的科室之外,女性的比例已经逐渐在增多,尤其是一些需要耐心与精细工作的科室,女性更是成为了不可被忽视的一支力量。
她没办法在这个时代公然提出女性权益,但是可以潜移默化的做一些事情。
针科的那位女助教,听到两人的来意之后抿嘴笑了起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当然愿意。”
她看向徐清麦:“徐太医,我听家兄提起过你。”
徐清麦:“诶?”
她眼睛弯弯的,眼角露出皱纹,虽然并不年轻了但此刻依然有着几分俏皮:“家兄姓姚,姚菩提!而我,叫姚明镜。”
“原来是姚大夫!”徐清麦惊喜极了,“我还时常与他通信交流医术!”
姚明镜笑道:“家兄也曾说起,若不是他事务繁忙,恐怕早已经要动身来长安或者是去江南找孙道长了。他一直在思索如何在手术中更好的运用针灸术,只是可惜并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
倒是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却被她等来了,姚明镜愉快的想,打算等回去就给自家兄长修书一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馋馋他。
徐清麦开心极了,之前她就眼馋姚菩提和他的徒弟高禹的那一手针灸术,没想到还没开始忽悠那对师徒,倒是先把姚菩提的妹妹给忽悠上船了。
很好!
“若是二位无事,那不如我们先来对一下长公主的医案?”徐清麦高兴的提议道。
严太医颜掌珠与姚明镜对望一眼,颔首道:“可!”
虽然快到散值的时间了,但三个人依然兴致勃勃的开始研究起平阳长公主的医案。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照射进来,在三人的衣裳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而此时,从太医院往南走,出了宫城,又出了皇城,来到通化坊。
周自衡下了马车,进入到了司农寺。
有抱着卷宗的小吏匆匆走过,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慌忙行礼道:“周寺丞!”
这位周寺丞可是如今司农寺舆论场里的红人,崔寺卿还为了他去中书省和房相公吵了一架,于是,周自衡这张脸一下子就被寺中所有人记住了。
“崔寺卿现在何处?”
“在官廨后堂。”
谢过小吏,周自衡去见了崔善为。
崔善为看到他,从坐席上起身,亲自到门口相迎:“十三郎来寺内,怎么不提早说一声?可是有何要事?”
周自衡笑道:“属下本就是司农寺的人,当然要时不时的来寺内转一转,看看崔公可有何吩咐?”
崔善为虽然不信,但这番话听了的确是觉得熨帖,忙让周自衡坐下,然后又给他研了茶粉,打算给他泡茶。滚烫的水从杯中升腾而起,氤氲了两人的脸,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真切。
崔善为埋怨:“好不容易我找到一个得用的下属,房相公偏要抢了过去,我不找他吵一架我心里不舒坦。”
“多谢崔公抬爱。”周自衡忙道,“不过,属下去中书省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帮帮忙而已。司农寺的工作才是属下最惦记的事情。”
两人一来一回的寒暄了几句,见熟络得差不多了,周自衡这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很快,中书省的询议就要轮到司农寺了,不知崔公心中可有盘算?”
崔善为了然,看来周十三郎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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