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何三老爷忽然起身,连滚带爬跑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我要纸笔,给我纸笔!”
外面传来祁红不耐烦的声音:“要什么纸笔?你做梦呢?”
何三老爷在心中暗骂:狗仗人势的东西,等老子封了王爷,就向何苒要了你,把你许配给只会打女人的老光棍,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何三老爷强压下想要撕了祁红的冲动,夹着嗓子说道:“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弟弟吧,就是一张纸一支笔,弟弟感谢你一辈子。”
祁红:我呕!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自杀?那可不行,你要是死了,我这责任可就大了。”
何三老爷:看看,你也知道老子身份不一般吧,老子要是死了,何苒能把你凌迟。
何三老爷继续夹子音:“好姐姐,看你说的,为了姐姐这份恩情,弟弟也舍不得死啊,再说,纸笔而已,又不是刀,怎么就能自杀呢。”
祁红:我再呕!
“你用纸糊住鼻子把自己闷死,你把笔捅到鼻子里把自己插死,你想死,有的是办法,算了,还是不给了,免得你死在我手里,我还要给你偿命。”
何三老爷:你知道就好,老子堂堂皇叔,你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求求你了,好姐姐,弟弟大好的前途,怎么舍得死呢,弟弟保证,绝不会死。”
祁红似是终于被他给说服了,冷冷说道:“好,你等着。”
何三老爷心中鄙夷,无知妇人,几句话就给说服了,回头把她给卖了,她还要帮着数钱。
门打开一条缝,祁红递了纸笔和一小瓶墨汁进来。
何三老爷大喜过望,连忙谢过,便躲到屋子一角,笔走游蛇写了起来,一张纸写完,字迹尚未干透,何三老爷便跑过来,一把抓过何老夫人的手,在何老夫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没有红朱砂,黑乎乎的三团手印,但是纹理清晰。
是的,何三老爷让何老夫人按了三个手指头,除非把这三根手指头全都剁下来,否则何老夫人就不能不认帐。
待到何老夫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耳边传来余老头嘲讽的笑声。
她生硬地转过脸来,瞪着余老头:“你笑啥?”
“我笑啥?你知道你儿子要纸笔干啥?让你按手印干啥?”
若是刚才,何老夫人还不知道,可是余老头这满是嘲讽的语气,她想不知道也不行了。
可是,她不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的,老三,你”
话音未落,一直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热闹的何书铨插口说道:“奶,你不用问我爹了,问了我爹也不会说实话,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让你在卖身契上按手印呢,你现在是刘阿花。唉,算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奶了,你以后就是我家仆妇,我就叫你刘婆子吧。”
余老头看尽人间百态,此时也忍不住在心底唏嘘,他老人家还是见识太少,果然啊,活到老学到老,现在,他又学到了。
不过,学到也白搭,他也不会用,一来他的老娘早就死,二来,他的心再黑,也是人心,不是狼心狗肺。
何老夫人脸色大变,她瞪着何书铨,又看看余老头,然后便看向何三老爷。
“老三,铨哥儿胡说的,是吧,你告诉我,铨哥儿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何三老爷叹了口气:“刘妈妈,你服侍家母多年,我本该让你荣休养老的,可是我自己也是捉襟见肘,无奈之下,才把你典给这位余老伯,刘妈妈,你千万不要怪我啊。”
那声“刘妈妈”传进耳中,何老夫人的脑袋便是嗡的一声,后面的话她全都听不到了。
她的身子晃了晃,便向后倒去。
余老头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抱在怀中。
“阿花,你不要太伤心,东家不做做西家,我家人口简单,你来了我家,不用干粗活,只要侍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委屈你。”
在门外偷听的祁红需要咬着自己的手,才能忍住笑声。
长见识了,真的是长见识了!
趁着一个客人走了,下一个客人还没有进来的空当,祁红便把她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何苒。
何苒怔了怔,佩服啊,还能这样操作?
她原本也只是想让余老头收拾那一家三口,让他们吓破胆而已,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神转折,果然是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是的,从始至终,何苒也没把这一家三口放在眼里,她关心的,只是躲在背后的那个人,现在那个人已经查出来了,这一家三口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不过,这个余老头是个人才。
同时也是一个聪明人。
从这一天开始,何老夫人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她已经不是何老夫人了,她是刘阿花。
她的儿子孙子,以及买走她的人都说她是刘阿花。
当然,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她的身份,那就是何苒。
可是何苒会给她做证吗?
何老夫人在来找何苒认亲想当太皇太后的时候还是信心满满的,她深信,哪怕当年她从何苒手里强要了惊鸿楼的鱼鳞册,她也是何苒的亲祖母,何苒只是未嫁女,她的一切都应该是娘家的,惊鸿楼是娘家的,现在她打下的天下也是娘家的,她都不和何苒要这个天下了,让她当太皇太后不过分吧。
那时她想,哪怕何苒不愿意,可是一个孝字压下来,何苒就是一万个不愿意,也要含泪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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