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靠岸,楚照衡等不及船夫架梯,直接跳了下来。
第一件事就是找温柠在哪儿,扫视一圈未见,问在岸口候着的人:“郡主呢?”
侍从如实答道:“封大人头疾犯了,郡主不放心,便同封大人一道走了,让您不必担心。”
楚照衡气急:“他哪门子头疾!”
封意人那厮瞧着分明好得很,别说头疾,他看连半点破皮都没有,分明是惺惺作态,装出个样子来哄茵茵心疼。
楚照衡咬牙道:“茵茵这是什么眼光,前几日还同我说有高兴的事,结果便是这个!”
方才船未靠岸,他就忍不住说了一通,眼下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想到茵茵冲着封意人弯眼含笑,他就脑袋疼。
早知道,他就该当场将封意人那些事说出来,让茵茵好好瞧瞧他的真面目!
楚照衡越想越气,茵茵竟然还护着封意人,不许他动手。
要不是茵茵威胁他,他早揍那个登徒子了!
楚照衡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半晌没得到回音,转头望向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人,问:“殿下就这么看着?”
陆景阳道:“本宫的话,茵茵向来不爱听。”
他神色如常,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清冷,并无异样,只说了一句便打断了楚照衡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意图,转而问道:“那件案子,侯爷查得如何?”
楚照衡顿了下,太子殿下耽于朝政,当真是半点也不受影响,他原以为茵茵在殿下心里多少有些特别之处,如今看,是他想多了。
楚照衡只好先将茵茵这事儿放到一边,想了下,答道:“此事还未声张,父亲也只在暗中进行查证,还未有大进展。”
陆景阳点头:“明日东宫会派人去取卷宗。”
楚照衡应了,转头惊道:“殿下难不成要亲自审理此案?”
这事儿虽说不小,可也还未大到要殿下亲自来查的程度,况且一切都在掌控内,父亲又一向小心谨慎,不会透出风声去的。
他忍不住皱眉,难道是殿下对父亲不放心?
陆景阳看了他一眼:“别乱想。”
楚照衡一讪,摸了摸鼻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拱手道:“那我现在就回去,让父亲把卷宗都整理出来。”
陆景阳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楚照衡告辞,他朝外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欲言又止:“茵茵她……”
陆景阳道:“有人跟着。”
楚照衡松了口气,这回放下心来,告辞回府了。
他想着,等这两日得空,一定要将茵茵叫出来,将封意人那些个荒唐事儿全都说一遍,看茵茵还会不会再将人护着。
*
另一边,温柠送封意人回去。
马车驶进长街,封意人道:“西街有一家医馆,此刻还未落锁。”
封家的府医哪个不比医馆里的好,可偏偏封意人要在外看诊,心思明晃晃地袒露在外,直白可见。
本该是风流放荡的话,却因为这一点不加遮掩,反倒显出了几分真诚。
温柠心知肚明,不过她本就未动心,现下又岂会上当,头晕犯蠢的又不是她。
她一口应下,自然是知晓后面有人跟着,不止她自己的侍卫,还有东宫的人,从出了蓬莱楼就一直跟着。
西街的医馆果真如封意人所说还开着门,大夫将两人请进内室,丝毫没有多打听,诊完脉后,眼明手快地给封意人扎了几针,就转身出去了。
温柠瞧着对方额头顶着长针的样子,侧身抿了抿嘴,忍住笑。
封意人其实早就不头晕了,只不过之前遇上楚照衡,让他有几分忌惮,想要趁热打铁将郡主哄过来,所以才有意拖上一时半刻。
这医馆是封家底下的营生,自然不会乱说,就这扎针也只是调理用的。
封意人半倚在榻上,他望向明玉郡主搁在膝上的柔荑,心下一动,方才在船舫上被楚照衡打断的轻薄,又重新冒了出来。
他面上端方温润,斯文有礼地说着话,其实心里想着的尽是龌龊之事。
就在封意人准备一亲芳泽时,前头忽然传来一阵哄闹声,两人俱是一愣,纷纷转头望向门口,等了会儿并没有人进来,应当只是在外间诊治了。
温柠侧耳听了会儿,进来的一拨人好似打架斗殴受了伤,进来包扎的。
这个点儿当街闹事?也不怕被守城军逮着。
她腹诽了句,回过头问道:“可还难受?”
封意人头上扎着针不能动,便笑了笑,道:“有郡主作陪,已经好多了。”
温柠点头,也回了一笑:“那便好。”
不多时,外间包扎的几人就走了,大夫进来,给封意人取了银针,又开了两副药,就甩手走了。
温柠忙叫住大夫:“可好了?明儿还要再来吗?”
大夫先看了一眼封意人,才道:“已经好了,姑娘放心,这位郎君并无大碍。”
温柠这才点头,取了诊金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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