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两个字更是低到只剩下口型。
“娘娘您也少操些心,咱们郡主能为娘娘您分担好些了。”
太后叹了一声:“哎,到底还小呢.....什么事不能跟哀家说呀,自己闷着,哀家担心.....”
厢房里静幽幽的,只有檀香静静燃着。
*
梧桐殿前
青石地面上,蹲着一个锦绣华服的男孩子,头上勒着一个小小的金冠,一望而知就是宫里人人讳莫如深的七皇子。
七皇子该是九岁了,可让人一看起来还好像是个孩童。
即使冬日外袍里穿着棉袄,此时蹲在那里,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团。
偶尔一阵北风过,吹得人露在外头的脸针扎一样疼。跟着七皇子的两个太监这时都在门廊下躲着,只不时提着嗓门喊一声:“天冷,七殿下进屋吧”“殿下冷不冷,要不要喝口热茶”“好殿下,咱们回吧,奴才求求您了”.....
两个太监就这么躲在廊下避风一边玩着色子,不时就抽空喊上这么两声,嗓门倒是不小,就是眼睛还盯在碗里乱转的色子上呢。
七殿下也好像根本听不见,只是蹲在那里,始终低着头,摆弄着青石地面上的石子。
门廊下的太监又输了一把,扫兴道:“今儿运气不好,不来了!”
另一个太监喜滋滋收起银子和色子,这才有空往外头看了一眼:“七殿下把行宫的石子都带来了?”
“可不。就那么一堆石子,天天摆来看去,跟宝贝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裹着金子呢!”
已经揣好了东西的太监一吸鼻子一边低声道:“要不然是傻子呢.....”
旁边人赶忙往四周看,只见空荡荡的夹道。也是,这么冷的天,谁往这么个住着傻子的僻静宫殿来。就是这殿里的奴才,这会儿都不知道往哪里赌钱烤火去了,谁没事出来受这份冻。这人跺了跺棉鞋,放下心来,提醒了一声:“管管你那张嘴吧。”再傻,也不是他们能说的。
另一个太监不以为然道:“就你小心!就是康公公有时候还抱怨呢,咱们说两句谁会管!”
跺脚的太监动作一停:“这时候了,康公公还屋里躺着呢?”
“谁知道他老人家昨晚又干什么去了!这么冷的天,我要是能做主我也被窝里不起来!”
“你倒是先学会康公公那一套,两头巴结着,两头讨好了,就不用跟着出来受冻了!”康公公这个老油条,那是一边讨好着永寿宫,一边也不怠慢仁寿宫。
“我呸!有屁用!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只能跟着这么个主子,不是在鸟不拉屎的行宫就是在鸟屎都没有的梧桐殿!别说贵人了,一年到头连点多余的油水都摸不着!要咱家说,咱们真是瞎了狗眼,跟了这么没用的老胖子,白白叫了这些日子的干爹——”
旁边人一撞。
这人立即住嘴,往身后看去:白白胖胖摇摇晃晃眯缝着一双才醒的睡眼走过来的,可不就是康公公。
这太监哈着腰小碎步忙迎上前,一开口就是一句“干爹”,能腻掉人的牙。“我的亲干爹呦!您老怎么来了!瞧瞧,这外头多冷!别吹着干爹您哎!”
康公公人到了门口,往前看了一眼,目光闪过了七皇子冻得皲红的手:“咱们主子搁儿蹲多久了?”
“没多久!”
“屁!手都快冻裂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想着偷懒呢,也不知道哄着主子进去暖和着!”
“哎呦干爹!瞧您这话说的,咱们怎么不哄!咱们刚刚一直围着主子又哄又劝的,您瞧我这嘴皮子都磨破了!可咱们小主子您老也知道!咱们总不能硬来吧!”
康公公白了他们一眼,推开两人,来到了七皇子身边,蹲下来,笑眯眯劝道:“殿下,天冷,进去吧?进去暖和!”
蹲在地上的孩子依然好似一点都听不见一样,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摆弄着地上的石子。
两个小太监顿时看向康公公:“您老看看,就这样......”
康公公又轻声细语劝了两句,见一点用没有,就要动手把七殿下抱进去。
哪知道才抱到门口,七殿下就伸手扒拉住了门柱子,死活不肯再往里。
眼看硬来,七殿下一双小手都要挣裂了,康公公赶忙松了劲儿。七殿下立即从康公公怀里挣开,重新跑到了夹道正中央蹲着。
两个小太监立即又是那副:公公您看!七殿下傻病犯了,您都没法子,咱们更没法子了!
康公公哎了一声,嘟囔道:“殿下心里还是知道点事儿的.....”
两个小太监立即向前:“干爹您老说啥?”
康公公:“我说,你们两个混球!”
两个太监:.....
死老胖子哪里不顺当了,起来就骂人......
声音更乖巧更委屈了:“干爹!”
正在这时,前方夹道有了动静,三人往前望了一眼,就见蹲在地上的七殿下这时候呼一下抬了头,露出了他那张冻红了的清秀小脸。
原来是浣衣局的人经过,往其他殿里送衣裳的。
七殿下已经迅速地又低了头,用冻得发红的手继续摆弄地上的石子。
康公公又哎了一声。
其中一个太监赶紧讨好道:“干爹,您是有啥愁心事,说给儿子们听听?”
康公公收回视线:“咱家就是愁养了你们这帮子没用的狗东西......”
两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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