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毅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接到了某人的递话,递话的人跟他关系不错,于是就直接说,地北那边都报道了,你天南反倒没动静,这么搞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些想法——被错误解读的话,那真的不好。
我又没有拦着他们,杜书记真的是有点无语,陈太忠出事的消息,他早就听说了,今天一大早,王毅单甚至搞到了地北省昨天的新闻录像,给领导过目。
就算他再不待见某人,看了录像之后,他也要由衷地感慨一句,蒙艺你怎么就那么傻,不把这厮带走呢?带走的话,我固然是痛快了,但是你更痛快啊。
所以面对传话的这位,他很淡定地表示,事发当天我的秘书长都连夜去了地北,谁要再误读的话,那一定是别有用心——我们不率先报道,跟地北那边不点名,是异曲同工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这个年轻的干部。
挂了电话之后,杜书记也难得地感慨一下:小蒙啊小蒙,你有陈太忠,我有曹福泉,这俩都是火箭干部,做事也都很跋扈很不靠谱,更重要的是,曹福泉的运气也赶得上陈太忠——这家伙的莽撞,为我解围也不是一次了。
他这个感慨基本正确,不过真的要让蒙艺听到的话,蒙书记十有八九会还他个冷笑:陈太忠为我提供臂助的时候,自己也能落下一点——起码不会亏了什么。
而曹福泉呢?你杜毅的面子算是保下了,堂堂省委秘书长,却是一次又一次被一个正处打脸,这俩人的运气真的一样吗?
杜毅是应付过去传话的那位了,但是他心里恼火啊,虽然说事情的因果他非常清楚——宣教口不想激怒他,这个态度是正确的,不过……潘剑屏你做事有点担当会死吗?
仓促之间,杜书记并没有想到,地北那边还冒出了一点幺蛾子,才导致事态产生了这样戏剧姓的变化,不过他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他想的是潘剑屏这么黏糊,那我就不联系他了,所以杜毅拎起电话,不分青红皂白就痛骂了一顿褚伯琳,天南省的干部勇救游客,地北那边连现场录像都有了,咱们怎么也得有个报道吧?“……你干不了这个台长的话,明天去组织部交辞职报告!”
不过,他这话虽然说得严厉,褚伯琳却是听出来了,杜老板没当真——省委书记想动一个电视台长,用得着专门打个电话吗?直接一句话就把人一撸到底了。
跟着宣教部,果然总是犯错误,褚台长被人批评不是一次两次,倒也皮了,尤其是他确定,自己的谨慎虽然让老杜不满了,但是这苦心,大约对方也体谅了。
于是,他直接就将责任推到地北电视台身上了,“我们都准备好新闻了,临到播出了,那边说救人者身份待定……这个录像,我们也没拿到,今天我们一定积极补救。”
“补救也没必要夸大其词,真实就好,”杜毅被这件事搞得有点被动,但是他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瑕疵,就做出巨大的让步,“封疆大吏”四个字可不是玩笑,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我不希望看到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这个电话挂了没多久,曹福泉又打来了汇报电话,这个时候,杜毅再猜不出腾行健的意图,那也真是愧对他屁股下面的这个座位了。
所以他的选择,跟潘剑屏的选择如出一辙,我不说这个救人的干部是谁,也不说他是什么单位哪个阵营的,就当一般的干部对待了——别人有的,你一定有!别人没有的,你也享受不到额外的关照。
那么,他让曹福泉回来的指示,也就正常了——姓陈的你出事了,领导们去看你;你病情稳定了,那就慢慢地将养吧……甚至,秦连成都可以回来了。
我杜某人承认,陈太忠你这件事做得非常出彩,但是体制就是体制,你最危急的时候,领导们去过了,你的成绩,我们也愿意肯定,但是,没必要让一个副部和一个正厅,陪着你走完这段康复之路吧?
当然,你若是死了,我杜毅绝对会在你的追悼会上致辞。
曹福泉听完这话之后,放下电话就转身离开了,他并没有像杜毅吩咐的那样,去通知秦连成,因为杜老板的指示他听得很明白,秦连成“也”可以回来——那就是说,不回来也无所谓的,这种局面下,他有必要提醒对方吗?
事实上,秦连成也没时间回去了,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个媒体的记者纷拥而至,昨天的新闻真的太震撼了,大家都想知道救人者的健康状态和真实身份。
当然,众人关注的焦点,主要还是男青年目前的各项生理机能指标,其他的就要略略差一点——其实这身份,真的是再扯淡不过的事情了,能确定的人早就确定了,不能确定的人,也不好乱飞那些八卦的消息。
在中午的时候,天南午间新闻做出了一个简短报道——省委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同志,在跟地北省经验交流的过程中,按邀请方要求,在视察风景区建设时,遭遇了泥石流。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陈太忠同志奋不顾身,从泥石流中拯救失足少女,导致自己身败……那个名未裂,是的,陈主任正处于生命垂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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