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哪里肯吃这一套?于是他很痛心地表示,我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没心思等您,秘书长您包涵了,挂了电话之后,他要司机加速。
然而接下来,悲催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车胎漏了,换上备胎之后,没走多远又发生了爆胎,只能坐在高速路旁,等着秘书长的车队。
要说秦连成此前,对曹福泉只是下意识的抵触的话,今天姓曹的做出的行为,简直让他感到了厌恶,因为——秘书长是冲着小陈之死来的。
这绝对不是秦主任以小人之心置君子之腹,因果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陈太忠哪怕做下再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也仅仅才是一个正处,不值得一个省委常委漏夜驱车赶往邻省——这个常委还是跟伤者不怎么对眼的。
他只有死了,才能让曹福泉的到来充满意义,没错,对秘书长而言,只有死去的小陈,才是好的陈主任——他若苟延残喘下来,那就是让领导的剧本效果打了折扣,味道也因此变得不那么纯正。
这才是最令秦连成气愤的地方,我来看望陈太忠,是希望他能活着,而你来看人,打的主意就是要送终,同时还要强调自己对文明办的领导——这尼玛什么玩意儿啊。
秦主任早就听说,曹福泉此人,看似粗暴跋扈没脑子,但其实非常擅长投机取巧,这一刻,他是彻彻底底地看清了这一点。
好在小陈争气,挺过来了,秦连成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才侧头看一眼宫华,“宫主任,我就在医院里休息好了,有空的房间没有?”
“有!”宫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省人民医院的病床从来都是紧张的,但是正厅级干部以上的特护病房,基本上都不会住满人,更别说这还是省外来的正厅客人。
不过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宫主任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两个截然相反的表态,说明天南文明办和天南办公厅,还存在比较严重的对立情绪——这个情绪大到都不怕被外人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天南文明办都能闯出这么大的名头?宫主任是真心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了,但是他做为地北人,不懂也就不懂了,这并不重要。
不多时,房间就落实好了,秦主任要求再看一眼小陈,这个请求被批准了,不过医生说了,你看一眼就走,啥话都别说——伤者是属于一个很微妙的平衡中,没准你打一个喷嚏,那边马上就心跳停止。
医生叮嘱得很到位了,秦连成没有表态,直到到了陈太忠的病床前,他才轻叹一声,“太忠,你必须挺住,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糟蹋你的成绩……为了文明办,你必须醒过来。”
“连成主任,走吧,”宫华轻轻地拽他一把,心说医生都说不让刺激了,你倒是好,什么话刺激就专说什么话。
秦连成却是不为所动,他细细地看一看监控脑波和心脏的设备,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等了一阵之后,终于是悻悻地离开——上次严自励说了个“太忠库”,你就醒了,这次我说得明明白白的,你居然没有一点反应……他可是不知道,陈太忠昨天留下一具分身就走人了,甚至赶上了通达到燕京的最后一趟航班,此刻的陈太忠,正在燕京机场琢磨去曰本的航线呢。
至于这分身为什么会这么惨,那也是某人的设定,遭遇泥石流了,不惨一点可能吗?反正陈主任非常确定,自己不会轻易地被火化的——谁敢那么做,那就是政治错误。
所以他设定的就是:被挖出来之后的七小时,适度地恢复心跳,然后逐步好转,还有一些其他措施,就不一一说明了——是的,陈太忠真的不可能听得到老秦的激将。
他不可能听到激将,而事态还在延续,上午的时候,文明办的人就把消息传开了,说是陈主任在地北省不好了,秦主任和秘书长专程赶过去,送他最后一程。
这一下,消息可就传疯了,别看现在是周六,省委里没多少人加班。
虽然省委高层不愿意谈及此事,下面的人也不好乱问,但是大家可以跟地北省委打听不是?要知道,曹福泉能比较及时地得知那些消息,并且知道后续的内容,也是他地北的朋友传过来的——没有结果之前,潘剑屏和秦连成都不可能去通知他。
大约在十点钟左右,褚伯琳来到宣教部找到了潘剑屏,地北电视台跟我打招呼了,想要报道一下英勇救人的文明办副主任陈太忠的事迹,他们希望跟天南台协作一下,资料共享、呼应着报道,这些都没问题,然而……我该怎么配合呢?
啧,以潘部长的老道,听到这话也禁不住皱一皱眉头,沉吟一下才反问:你觉得自己该怎么配合呢?
在潘剑屏这个位置上,不答反问这行径,通常代表的是极度的不满,但是褚伯琳也不怎么害怕,“我这儿就跟着部长的指挥棒了,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小陈生死不明……”
褚台长也知道,杜毅不待见文明办,但他是宣教部这一系的人马,倒不必要太在意杜书记——小事的话,杜毅要考虑分工的问题,不好随意插手宣教部的地盘,真正大事的话,潘部长也挡不住杜书记的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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