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天尚未亮,她便孤零零的一人站在宫墙之上?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还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何她的眉宇之间尽是忧愁?
想着,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委屈断不至于,宫中毕竟是太后的天下。说来,皇上并不是太后的亲子,因为太后无子,而皇上的母亲出身卑微,因而皇上自小养在太后的宫中,成了她名义上的儿子。
公主的母后,却是太后的亲侄女,公主便是太后在宫里的唯一血亲。就凭这个,宫里的人,即便是太子,也要礼让公主几分才对!
林君逸反复琢磨,忆起林若刚才站在宫墙上微微颤抖的背影,莫非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这般一想,林君逸的脚便改了方向,本该是去宣德宫伺候太后,他却避开守卫,朝着东宫奔去。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太监,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闯进去。他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微微提气,一跃而上。站在东宫的墙上,他环视一周,然后向着林若居住的寝殿奔去。
此时,太子何旭已经去上早朝,大家都以为林若尚在休息,整个东宫都静谧异常。林君逸来到林若的寝殿外,站在角落里观察,发现林若寝殿外面的侍卫和宫女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他心下诧异,按理说,在东宫之中侍候的下人,是些懂规矩的机灵人。绝对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侍候主子,可这几个当差的下人,竟敢公然的靠在墙上或是坐在地上打瞌睡。此间,必有蹊跷!
思及此,他悄悄靠近林若的寝殿,侧耳倾听,确定里面无人,方才推开侧面的窗户,然后小心的越了进去。
才一进去,一股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很是好闻。
宫中的大小主子,都喜欢熏香,即便是已经年过半百的太后,也很热衷在寝殿内点上一枝提神的香。在太后身边有些时日,他自然也对各种香料有所了解。
林若殿中的香,甚至比太后用的还要浓郁,还要令人喜欢。只是,这香,却是林君逸进宫半年从不曾闻过的!
按理,若是有好东西进到宫里,必先给太后挑选才是!即便,太子和太后喜欢公主,赏赐给了她,也断不会在太后的宫里一点也不留。
林君逸站在紫檀香炉前沉吟,弯腰,从怀里拿出一方纯白的巾帕,取了一小截未烧完的香放到巾帕里包好。
而后,他环视周围一圈。寝殿之中,尽是价值连城之物。黄金梁、千工床、碧玉台、夜明珠……这种种的种种,都在诉说着寝殿主人的地位卓越。
他深呼一口气,眼里竟然有氤氲雾气,轻轻一笑,喃喃道:“若儿,你在这里的生活应该过得不错……我……可以放心了……”
倏忽,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他着急,忙将巾帕放到怀里收好,然后走到窗前纵身一跃,离开了寝殿。
紧闭着的寝殿门被推开,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将紫檀香炉上面的香撤走。太监刚走到门口,忽然见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林若。
太监身体明显一僵,公主为何没有休息,竟然从外面回来?他下意识的将香炉往怀里一塞,忙跪到走廊的一边,俯首在地。
满腹心事的林若并未注意这个太监是从自己的寝殿中走出,也没有注意在她殿中侍候的下人此时还是哈欠连连的样子。
她走进寝殿,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喃喃道:“何若呀何若,你说你为什么会一命呜呼,为什么会让我替你活下去?”
镜中的人,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她静默一会,又开口道:“你看,我附在你的身上,好像捡了一个大便宜,成了万人之上的公主。可是,我宁愿自己真的是个小乞丐!我不怕跟着君逸受苦,不怕被你的父皇怀疑,我甚至不怕一辈子做个老处女。只要和君逸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但是,他嫌弃我了!”
说着,林若倏忽发怒,狠狠的把镜子用衣袖刷到地上,狠狠的说:“是你连累了我,是你的父皇连累了我!”
寝殿外前来换班侍候的宫人听到房里声响,忙小声问道:“公主殿下,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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