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态度是安语晨没有想到的。
张大官人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微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安老是你们家最通情达理的人!”这厮把安语晨也归类到蛮不讲理的一类中,气得安语晨差点没闭过气去。
安德恒在得悉父亲的决定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
安语晨看着五叔,目光中多少显得有些同情和不忍,毕竟五叔是在从整个家族的利益出发,可是爷爷说得也很有道理,做生意不可以急功近利,如果只顾着自身的利益而忽略别人的感受,那么安家在江城的生意前景显然不会走得太远。她小声道:“爷爷的意思是把景区发展和经济开发分成两部分进行,而且香港那边的生意还要你去管理,害怕五叔太累。”
安德恒笑了起来:“小妖,你能帮我最好不过,这阵子我的确有些累了,东江的事情要管,江城开发区的事情要管,南林寺景区要管,春阳清台山还要管,我一个人毕竟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管过来这么多的事情,景区投资是一件长期的事情,短时间内不可能见到效果,由你打理最好不过。”
安语晨道:“五叔,我对生意没什么经验,不懂得地方还会向你请教。”
安德恒点了点头,他轻声道:“你爷爷心软,他对家乡的感情很深,我最近的一系列做法,并没有顾及他的感受,让他老人家伤心了。”
安语晨摇了摇头道:“爷爷能够理解你的做法!”
安德恒道:“也许在和地方政府的关系中,我应当采取更温和一点的态度。”他看了看时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约好了和秦书记见面,谈谈青云山陵园的事情,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我跟你去!”
秦清和安家的这次会谈是小范围的,仔细考虑了这件事之后,她决定还是把事情的影响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安老投资清台山的计划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在操作的具体过程中有所偏差,及时改正错误对合作双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小范围会面,也是安德恒的要求,自从上次在江城纺织厂领教了张扬的胡搅蛮缠之后,安德恒对这种多方会谈产生了一种畏惧感,他甚至害怕张扬这次仍然会出现,这厮别的本事没有,搅局的本事却是很大。
会面安排在春阳县政府招待所小会议室,秦清只带了秘书过来负责记录,安德恒一方则只有他和安语晨。
秦清的态度比起前几次通话已经有所缓和,她微笑着请两人坐下,首先向他们出示了青云竹海被破坏后的一些照片,其中不少都是安德恒和安语晨见过的,秦清利用这种方式先在心理上占据上风,事实上破坏清台山的生态环境就是安德恒修建坟墓,破坏规划所导致的。
安德恒把照片放在会议桌上,淡淡道:“秦书记,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有违当初的规划方案,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保证以后的开发过程中尽量避免同类的事情发生。”
秦清道:“安先生这样的答复很难让春阳的老百姓答应!”
安德恒道:“秦书记想怎么处理?”
秦清道:“处理并不是目的,改正错误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发展,我提出三点意见,一马上停止对青云竹海的滥砍滥伐,对于已经造成的破坏,港方要负责尽快修复原貌,二,陵区的修建必须按照事先的规划,陵区用地不可以擅自超出审批土地的范围,三,青云竹海旁山寨的复建工程必须马上停止,已经完成的建筑予以拆除!”她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安德恒道:“秦书记,青云竹海的事情,我们可以在经纪上给予一定的补偿,我希望我爷爷的陵墓不要再有任何的变动,请你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子孙后代的感情。”这句话说得相当真诚。
秦清淡然一笑:“安先生,我想令祖父能够生于这片土地,埋骨于这片土地,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人死后真正能够占据的又有多大的地方呢?你这样做未必是他的本意,他若泉下有知,未必会因为你现在的做法而感到高兴,你在要求别人顾及你们感情的同时,有没有想过要顾及家乡人的感情?其实过去对于陵墓的规划已经充分考虑到了你们的感情,我希望安先生能够尊重已经确定的规划,而不是随意去变动。”
安德恒摊开双手:“凡事都应该是变通的,我过去就听说过内地的体制十分的教条僵化,今天才算见识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官也罢,做生意也罢,都必须要有原则,如果连最基本的原则都要无视,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得一团糟,安先生,我对商场之道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同样,你对祖国的政治文化一样没有发言权!”秦清毫不退让的回敬着。
安德恒还想说什么,安语晨插口道:“秦书记,我们会尽量配合春阳政府的工作,希望这件事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后续合作。”
秦清微笑道:“很高兴听到安小姐这样说,我们会留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让你们自行处理这件事。”这句话充分表明了春阳县委县政府对安家的尊重和重视,其实之前张扬已经给秦清建议过要野蛮执法,这厮一心想敲打一下安德恒,作为春阳县的第一领导人,秦清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安老投资春阳的初衷是好的,如果在这件事上采取过激的处理方式,势必伤害到老人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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