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些事情,逝去便不再来,在自己最弱小,最惶恐的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又岂是后来者能取代的?
发自内心的关切,细心的教导,自初次见面以来,就从来没有少过,就这么默默地站在身前,若不言语,几乎无法察觉,但一经离去,顿时阳光刺目,再无人遮挡。
自己还想给找个好徒弟呢,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如此轻易,如此渺小,恍若微尘,散于冥冥。
——陨落?谁让你陨落,我也让他陨落!
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掌心之中。
束发之带,不知不觉中崩开,满头乌发无风自动,飘飞竖起,如一把把利剑,似欲刺入敌人的胸膛。
玄金衮服,如吹气一般膨胀,烈烈风声由内而外,恍如风眼一般,骤然爆发了开来。
满面红赤,双眼更如血一般,凝悲含煞,目光所及,便是富昌,亦不敢正视。
整个房间,好似瞬间堕入了冰窖,冲天杀气不可掩盖,四散漫溢如有实质。
感觉着这恐怖的杀气,富昌暗自骇然,惊叹于杀意之盛,见其血红的眼睛望来,不敢怠慢,连忙开口说道:“是神宵宗司徒雅、百药门厉巩、血魔宗迟殇。”
张凡目光一凝,乍看之下,眼中的血红似乎淡了些,仔细一看,却是凝于瞳孔之中,幽深噬人。
“是他们三人联手杀的我师兄?”
声音仿佛平静,无起伏无波动,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宁愿其暴怒狂吼。
富昌咽了口唾沫,摇头道:“不是!”
“天柱山战场,三名筑基修士一组,卓豪师兄一组与他们相逢道左,交锋之下,尽没!”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拍下。
“轰”一声,整张黑石圆桌应声碎成了无数小块,石粉纷飞若飘雪。
富昌一见之下,眼中露出深切的痛惜之色,再看看周围,浮雕木饰成焦黑木块、青铜大鼎凹陷倾覆,镂空窗棂不知所踪……这……一时间,富昌只觉得自己比卓豪还惨上三分,心中后悔不已,早知就不将这祖宗安排到这个房间了。
无论如何暗暗不舍痛惜,他都没敢表示出来,现在张凡可正在火头上呢,要是一个不好同样一巴掌拍过来,他一身肥肉的可经受不起。
少顷,眼见其稍稍平静了下来,富昌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师弟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见其没什么反应,他又接着道:“再说了,战场之上,生死搏杀,各凭天命,师弟你也不需太介怀了。”
听得富昌的话语中,隐隐透出让他不要报仇的意思,张凡豁然抬起头来,盯视着他道:“各凭天命?我不管什么天命,我只知道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杀我师兄者偿命!”
杀气腾腾,富昌闻言只觉得一股股冷气直冒出来,周身寒彻,仿佛连灵魂都要冻僵了一般。
这祖宗,得杀过多少人,还想再杀多少人,才能有这般恐怖的杀气,富昌摇了摇头,不敢再想,对他这样信奉和气生财的修士而言,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在生死间磨练超脱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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