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见面,他想问什么就问什么,说不定她还会考虑给个答复。看他现在这意思,是打算不再来往了?
她还想说什么,视线掠过某处,忽然止了声——他拿着伞的手轻微颤抖,指甲嵌进皮肤,留下深深的月牙。他在害怕。
他对她的靠近,对这里,有着强烈的恐惧。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顿了顿。
他那晚捂着流血的胸口,撑着她家地板爬起来,跑出门的时候,也不见她说狼狈。
他闭了闭眼,自嘲般语气:“是要我把自己收拾干净,过来给你玩是吗?”
柔软冰凉的掌心忽然覆在自己手上,话音没了半截,他身子一颤,克制着,随后听见她说:
“没关系,我也是。”
周斯礼心重重地跳动了下,反手将伞塞到她手里,“现在见到了,回去吧。”
她轻笑,“你把伞给我,然后淋雨回家?”
是死是活,她都不在乎,淋不淋雨,又有什么关系。
周斯礼松开伞,手挡在脑袋上,附近有个地铁站,打算就这样跑到那里去。还没几秒,罩在两人头上的阴影迅速褪去,雨不可避免地淋了下来,他惊了一瞬,立马捡起被她丢掉的伞,“你干什么?你讨厌我,还要讨厌我的伞?”
“反正都淋湿了,撑伞有什么必要?”她执拗地说。
周斯礼呼吸急促,彻底拿她没办法,无可奈何,握着她手臂,迈上台阶,将她带了回去。
他连多余一寸都不敢踏足,将她塞进去后,按着门把就要合上,紧接着,衣领就被人攥紧,被她扯了过去。
他跪坐在地,撑着地板惊慌地要起来,直到她一脚将门踹上,密码锁自动扣紧。
周斯礼慢慢站了起来,神情混乱茫然。
她站在门前,朝他挑衅一笑。他呼吸凝滞,几秒后,直接迈步走进去,在沙发躺下,身体像死鱼一样死板。
“要玩就快点,我还要赶着回去吃饭。”
许嘉在他身旁坐下,“你不情愿。”
他不情愿的事情多了去了,哪一件事能让他说了算?
“快点吧。”他低声催促。
估计是找周玥费了点功夫。
他脸面湿润,发丝凌乱,一双眼像被雨冲刷过的水色透明,单薄的白t紧紧贴身,隐约显露出他腹部的线条和健康肤色。她坐在他身上,感受由他腰腹传来的灼热体温,抬手蹭掉他下巴的水,“你这么脏,快不了。”
她俯下身,一手撑在他脸侧,另只手按着他脸让他转过头来。
“不说话?”
“……这种场合,我要说什么?”
“这种场合,是什么场合?”
她笑着将他上衣推了上去。
凉风从窗户缝隙吹了进来,周斯礼一瞬感到大面积的冷,他按着她的手,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低垂着眼,呼吸急促,强忍着心慌和恐惧。“……等等。”
那晚,的确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许嘉从不等,衣服直接推到最上边,手穿过衣领掐住他的脖颈。
力度不大,她只是要看看前两个月她在他身上留的东西。小指大小的疤痕已经变得明显,平滑而柔软,呈粉色线状。
“周斯礼,你想要问什么,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她抬手,极其轻柔地碰那条疤痕。
无论是贺铭迟,许隽,她,还是那莫名其妙的一刀。只要她知道。
“为什么讨厌我?”
她愣了一瞬,继而又听见他略微苦涩的声音,“我真的就……这么令你讨厌?”
周斯礼问完后,身上那人却不说话了,他对此早有预料,就没打算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赶紧吧,我家人还在等我。”
他撇过脸,盯着地毯微微翘起的边缘,告诉自己忍忍,忍忍就好了。沉重的情绪却要将他榨出水,许嘉看着他眼泛水光,抿唇不作声的样,撑着的胸膛剧烈起伏,像在压抑着什么。
有一秒,她凭着本心,凑近了他的唇。
被他偏过脸,避开。
“其他随便你,这个算了。”
“你哪里我没碰过?现在开始变贞洁烈男了?你真有意思。”
察觉到她变化的神情,他喉咙无声滚动,默默抬起手挡住,这次,是盯着桌脚,沉默了好一会,苦涩的声线透过衣物发着闷,“……嗯,初吻,是要留给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她眸光寒冷至极点,那个便利店收银员?
见许久没有动静,周斯礼准备扯下衣服回家。
一声冷笑落了下来。冰凉的刀面贴了上来,触及他下颔时,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止不住颤栗,周斯礼颤着眼睫,有手穿过柔软发丝,头发被拽起来,他被迫仰起头“嘶”了声,微微松口,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腕,手臂移开的瞬间。身上的人歪头俯下身,就这么卷着他的舌尖滑入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