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吧,我稍后就来。”他转过头朝许均昌说。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许均昌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有了大概猜想,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老地方等你。”
“嗯。”
榕树下,女生绞着衣角,低头细语说着她的心意,问问他是什么想法,她并不急于一时,可以等到高考之后。过了一会,他薄唇张合,如实说出。
苏灿依连忙低头,哽咽说了声打扰了抱歉,手背挡脸,绕开他跑向了高二教学楼。
一片静谧中,时间像是暂停了几秒。
——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学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
他听过很多次这个字眼,来源于周围的同学家长,老师。
印象里最让他深刻的居然会是那个晚上,身下的她用难以捉摸的眼神,边抚着他脸边说的喜欢。
这不应该。
他不是她的盘中餐,也不是她消遣的玩具。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不可能掉入她的陷阱,也不会为此低头屈服。
“周斯礼就差你一个啦,快点快点!”
朋友们在排球场的网旁边挥手呼唤他,周斯礼回过神来,弯眸,快步跑了过去。体育馆的空气很快渗透在张扬鲜活的年轻躁动和欢声笑语之中。
下了体育课,许均昌将排球丢回箱里,然后向门口跑了过来,门口的两个人正仰头喝水,他从袋子里取出自己的水,突然想起有件事忘问了,“周斯礼,你周末补课补得怎么样,那个妹妹怎么说?”
他低头,拧回瓶盖,“还行吧。”
“那你下次还要去给她补吗?”
“应该不会了。”
许均昌见他避开目光,以为是辅导过程不太愉快,“咋的,她骂你了还是把你赶走了?你本来就不是专业补课的,讲的差劲又有什么所谓。”
周斯礼手背抹了抹下巴的汗,低声:“我倒是希望她把我赶走。”
许均昌听得一头雾水,想询问细节的时候上课铃响起了。想起来是物理老师的课,他虎躯一震,连跨几个台阶,“快走快走,晚点老师又要说我们态度消极了。”
上次他就因为早上起晚了,迟到了第一堂物理课,而被物理老师喊进办公室严厉批评,连罚两百个深蹲,累得他够呛。
饮料瓶不自知被握出凹陷,周斯礼低下眼帘,并不是很想快点回到教室。
每周一,一班都会进行物理小测,题量不多,大部份是选择题,一节课就能写完。等他们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试卷已经摊在桌上了。
一节课过去,物理老师在台上突然地说,“这周我没空改,就不收上来了,你们互相给同桌批改一下,课后给科代表报个分数就行。”
末了,她还反复提醒,“不要作弊啊,是什么分数就报什么分数。”
周斯礼压根就没想过什么互相批改,三两下给自己改完了,低头写上分数。
随后,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卷子,放在他桌子的右上角。他顿了下,身旁的人放完卷子后,又转过头背对着他趴在桌上。
周斯礼凝思几秒,握着红笔的手指微紧,几秒后,将她的试卷拿了过来。
大题一片空白,毫无改的必要。
他翻了个面,就前边选择题写了,十几个字母歪歪扭扭的,扫了一眼,大部份都对了。
认出这几道正确的选择题都涉及他周末讲的知识点,他侧眸看她,眼底泛出细微波澜。她当时居然还有听,他还以为她光顾着耍他。
下了课,周斯礼起身将两张试卷放在物理课代表桌上,科代表头也不抬,在班级表上找名字,“报下分数。”
周斯礼说了两个数字,课代表在相应名字栏旁边写上,面对周斯礼极高分数的一栏,他毫无波澜,习以为常,但在许嘉旁边写下“35”,不由惊叹:“她这进步飞跃啊,上次才考了十几分来着。”
怕他误会,周斯礼出声解释,“我没有帮她作弊。”
“嗨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课代表抬起头,“我只是觉得你的辅导效果显著啊。”
听到这话,他微怔,旋即笑意从唇角的梨涡溢出来,“你真这么觉得?”
“改天如果我有不会的,可以随时请教你吗?”
“当然。”
这番交谈结束,周斯礼的唇角一直翘着小小的弧度。等他回到座位,和不知何时醒来的许嘉对上目光时,这个弧度又慢慢下去了。
许嘉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你还在生气?”
周斯礼坐下,垂眼翻书,淡淡道,“我的情绪对你来说,重要吗?”
许嘉想了想,然后低下头去,翻阅绘本。
原来没有了交谈的必要和兴趣,就算两个人坐得再近,也可以做到一整天不说话。这几天,两人又回到从前她睡觉,他忙碌的生活。
……就这么相安无事下去,做一年的同桌好像也能接受。
只不过,在她偶尔转身或是手伸向口袋,他难免心颤,下意识投去一个视线。
还有,他在房间走动时,瞥见书架上那本格格不入的画本,还是角落已经抽空扁平的气球,就会感到一阵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