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有些失态……但他还是想试试姬溯到底要什么,这样想的姬未湫声音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沙哑:“……那皇兄是否能为臣弟解惑?”
姬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将姬未湫按在了椅子上,道:“不急。”
他将茶盏放在了姬未湫手边。
姬未湫都快真心实意的笑出声了,姬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顺着姬溯的意思喝了几口尚有余温的茶,眉头微松,喉咙果然好受了许多。
姬溯见他如此,方道:“想问就问。”
姬未湫斟酌了一下,道:“皇兄心悦臣弟,什么时候的事情?”
“初秋。”姬溯只说了两个字,显然是不打算再说更多。姬未湫想了想,初秋?初秋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应该是指他自江南回来,中毒进宫休养的时候。
姬溯该不会是忘了自己那会儿做了些什么吧?
他有些玩味地说:“皇兄品性高洁,臣弟一心视皇兄为兄长,想必皇兄亦如此,怎会如此?”
姬溯平时的品性还是挺高洁的,但是关键时候是跟这两个字沾不上半点关系的。
姬溯一眼横来,竟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他语气平静,仿佛从未有过半点迟疑,他说:“朕亦不愿。”
姬溯说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他除非一个一个细节问下去,否则他终究得不到什么答案。可一个个细节问下去又如何呢?姬溯这样的心性,问的越多,他只会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深信不疑。
两人坐在一处,膝盖自然而然地抵在了一起,姬未湫调整了一下坐姿,膝盖状似不经意间抵着姬溯的腿蹭了过去:“……皇兄天人之姿,我亦心悦皇兄。”
不等姬溯回应,他便侧身靠在了姬溯身上,倚在他的肩头,一手环住了姬溯的腰,别有深意地蹭了蹭:“皇兄高兴么?”
姬溯的呼吸停顿了一拍。
姬未湫扬首,似笑非笑地看着姬溯,他伸手碰了碰姬溯的下巴,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便捏着他的下巴要他低头。
两人的视线就此相触,姬溯顺应着他的力道垂首,姬未湫印上了姬溯的唇,反守为攻,亲昵地在他唇上磨蹭着,姬溯顿了顿,环住了他,张口深吻住他。
姬溯按着姬未湫的背脊,像是要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姬未湫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理智的在沉沦……他又失策了。
什么试探什么怀疑在这一刻被抛之脑后,身体与灵魂在这一刻都为之颤栗,他只想亲吻眼前这个人,与他做许多许多事情。
比如,将这个冷酷自私的君王拉下神坛。
姬溯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在试探他……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早已经退无可退,如果是假,最终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与他此前所想并无什么区别。
这件事上,姬溯吃不吃亏不清楚,但是他自己肯定吃不了什么亏。
姬未湫松开了姬溯,抚摸着他的侧脸,流连于此,他问道:“皇兄,我再问一次,你所说之事……是真的吗?”
姬溯侧脸在他唇上轻轻啄吻了几下,道:“是。”
姬未湫笑吟吟地应道:“好。”
——及时行乐。
***
姬溯一手搭在了姬未湫的背脊上,他顺服地依偎在他怀中,却依旧是止不住的发颤。
姬溯握着姬未湫的后颈,感觉到小孩儿又颤抖了一下,他只当是不知,垂首亲吻他的唇瓣,姬未湫很顺从,顺从地张开口,顺从地回应他,顺从地回吻他……仿佛他真如他所说,也心悦兄长许久一般。
他在恐惧。
姬溯很容易就想到为什么。
他不过是畏惧于他这个兄长,畏惧于他这个帝王,为了这条命,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更难堪的地步,或许还有一些情谊,所以才不得不应下了这一声‘好’。
姬溯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姬未湫与他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他眼中他的倒影,除此之外,那双眼睛中写满了恐惧与怀疑。
那又如何?
水能穿石。
姬溯放开了姬未湫,看小孩儿被吻得微微侧脸喘息的样子,面红耳赤——或许他此刻羞愤欲死?
他一心信任的兄长,对他抱着如此扭曲卑劣的心思。
他一心拥护的兄长,将他带入了如此难堪的境地。
有什么地方细细密密的痛了起来。
他又十分满足。
万事万物总不是十全十美,若一力求全求美,未免遭天妒。
往后余生,他们都将密不可分。
他应知足。
云遮艳阳,草叶婆娑,灯烛拽影,帘幔轻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