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重一招打乱了鲁仲的进攻, 随即抬手,大喝一声,“停!”
鲁仲不解,随即朗声笑道:“哈哈哈, 小兄弟, 是哥哥忘了收力。怎么, 你怕了?”
蒋星重笑道:“不是怕了。只是方才交手,见识到哥哥的气力, 手上这把枪,怕是不成。”
说着,蒋星重重新走向兵器架, 一番挑选之后, 选了把最轻的枪,重新走上了场。
一旁的常文英笑道:“小兄弟,鲁总旗可是咱营里数一数二的大力士,你这枪……选轻了吧?”
蒋星重却看着鲁仲, 笑道:“不轻,这把正好。”
随后蒋星重对鲁仲道:“鲁总旗,得罪了。”
说罢,蒋星重提枪便上。手上兵器轻了很多, 蒋星重的招式自是快了很多。
刚开始,鲁仲还面色松弛,可没打一会儿,鲁仲的神色便明显慌乱了起来。这小兄弟这会的招式, 招招宛若迅雷疾风, 打得他是眼花缭乱。这头刚接住一招,尚未来得及发力, 她又回转枪身,另一招便已逼至近前。
鲁仲这下是有些慌了,他纵然力大,可现在在这位小兄弟的快招之下,全然没了发挥的余地。
蒋星重见自己逐渐占了上风,唇边隐隐有了笑意。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鲁仲纵然力大,体型也占优势。可他这样的进攻方式,缺点却在速度上。她换了把更轻的武器,果然便逼得鲁仲没了发挥优势的机会。
如此一来,蒋星重信心更足。且这一会儿交手,蒋星重基本已分析出鲁仲的招式路数,她便不再拖延,改为全力进攻。
一时间,那枪在蒋星重手中近乎被玩出花来,每一招都留下数道残影。她的脚下,还在不断变换走步,鲁仲的进攻尽皆被她小巧的身躯轻易躲闪。
完美的闪避,漂亮的枪法,恰到好处的出招……观战的高孝义、常文英还有其他几位将士,眼睛都看直了,完全沉浸在了蒋星重和鲁仲的这场比武中。
这当真是一场极具观赏性的战斗。
而蒋星重的一切招式落在鲁仲眼中,变成了格外吃力的阻挡,他根本找不到进攻的机会。他几乎无法从那些枪身划过留下的残影中分辨出真正的枪在哪里,甚至来不及分析蒋星重的出招,无法进行预判。
直到蒋星重的枪身落在身上,清晰的痛感传来,鲁仲这下是真的慌了。和他往常交手的兄弟相比,眼前这位蒋兄弟的出招,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灵巧。她比之寻常男子娇小的身姿,此刻竟是尽皆被她转化为优势。
鲁仲心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念头起落的瞬间,眼前的蒋星重忽地停住。
鲁仲一看这是个机会,正欲抓住机会上前进攻,可他刚往前一步,却忽觉腰上挡着一物。
低头一看,正是蒋星重腰间悬挂的雁翎刀,此刻刀刃已经出鞘,蒋星重反手握着刀,刀背就抵在他的腰上。
鲁仲怔住,诧异看向蒋星重。
人群中霎时格外的安静,所有观战的人,都沉浸在这场精彩绝伦的战斗中,尚未回过神来。
好半晌,蒋星重唇边划过一个笑意,对鲁仲道:“鲁总旗,承让了。”
下一瞬,周围观战的将士群中,忽地爆发出一声“好!”,跟着便是雷霆般的掌声。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蒋星重收了刀,重新将雁翎刀插回刀鞘中。鲁仲震惊的神色,这才逐渐恢复平静,他久凝望着蒋星重,眼里透着些许不甘。好半晌,他这股不甘方才散去,转而化作真心实意地欣赏,点头道:“好,小兄弟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一旁的高孝义和常文英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惊喜,还有对方眼里的愧疚。
蒋星重笑着对鲁仲道:“鲁总旗莫要夸我。方才交手,总旗的气力和武艺,当真令小弟钦佩!若按寻常打法,我绝不是总旗的对手。无奈,只好使了点小花招,同总旗对战时,以速度乱了总旗的眼。”
说来也是惭愧,阿爹教她的都是实战技巧。可方才为了赢鲁仲,她用了前世习武那几年,为着好看才学的一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那些招式主打美观,但是在和鲁仲这样的对手对战时,却可以乱其眼。
一旁的高孝义上前一步,朗声笑道:“战场上可不管你用的是花招还是草招。只要能赢下敌人,能保住性命,那便是好招!”
常文英亦对道:“蒋兄弟见势不妙,便即刻换了对战方式。足可见判断形势和找到解决办法都很迅速,是有头脑的。打仗不是儿戏,一味鲁莽,未必能赢。”
这二位这番话一出,蒋星重立时眼中冒光,好似找到了知己,忙道:“我一直也是这般认为的!上阵杀敌,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能赢。只要能赢,什么法子不能用?应当迅速判断局势,灵活多变。”
这一刻,蒋星重心中忽地升起浓烈的归属感。她从未遇上过这么多同自己想法相同的人。就好似辗转许久,终于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蒋星重心情极好,不由朗笑起来。常文英看着她爽朗的笑意,不由称赞道:“小兄弟方才和鲁总旗的过招,当真看得人赏心悦目。”
蒋星重也不由看向鲁仲,由衷称赞道:“鲁总旗亦是武艺出众,方才同鲁总旗的比武,当真痛快!”
鲁仲这回是真的服气,他道:“蒋小兄弟看着弱不禁风,像个姑娘。但这实力,确实令我敬佩。”
说着,鲁仲行礼,道:“方才失礼,还请小兄弟莫要见怪。”
蒋星重不知他为何这般说,只摆摆手道:“痛快还来不及,怎会见怪?”
鲁仲见状,打着嗓门冲众人喝道:“听到没有?这小兄弟不仅能力强,心胸还宽广。管他什么来历,只要能力配得上我镇勇军,自是可做咱们兄弟。”
这话中之意明显,日后莫要再嫌弃蒋星重是权贵走后门进来的,只要能力匹配,他们自也是容人的。
蒋星重却全然没意识到,几位将士看似粗犷却巧妙的一番话语中,她的地位已悄然发现了转变。
高孝义道:“方才见小兄弟和鲁总旗比武,看得我手痒痒,小兄弟,咱也过过手?”
蒋星重求之不得,兴奋挑眉道:“来!”
见他们这边比武比了起来,一时间便吸引更多的将士围了过来。参与比武和观战的将士越来越多。好多人都看得手痒痒,一时间好多人都起了比武的心思。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蒋星重这辈子还从未比武比得这么痛快过。和父亲打是吃力,边学边打,能力虽然在不断提升,但是从头到尾都是处于被压制的状态,和哥哥就打了一场,而且哥哥是家里人,日日相见,太过熟悉,赢了也没有成就感。
但是今日和将士们的比武就不同了,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他们武功路数不仅各有各的风格,且每个人善用的兵器都不一样。
这一日,除了晌午和晚上吃饭,蒋星重便一直在场中和将士们比武。她自是也没有一直打,中间也看了好几场别的将士之间的比武。大家伙不仅开心,而且在相互切磋间,蒋星重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张元乾上午时还时不时出来看看,但见蒋星重和将士们相处融洽,便放心了很多,下午基本上就没有再怎么管蒋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