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轮结束,雀芙分数为22,释千仅为18。
差距一点点被拉大。
第四轮开始,雀芙似乎有些犹豫,但在三四秒后,她的手还是伸向了牌面,丢出一张纸牌:“8。”
释千支着头笑:“早知道你这么个玩法,我何必设计这么多?浪费。”
她伸出手投下了骰子,显示为2。
这一次,雀芙直接将和释千的差距拉开至整整10分。
奚航在背后轻轻倒吸一口冷气。
“你不用刺激我。”雀芙平静地看着她,丢出了一张方块5,“我只要赢就好。”
“我有在刺激你吗?”释千摇摇头,“我拿我的生命作赌,而你只用付出一些不属于你的钱财。但我怎么觉得你比我紧张那么多啊?是什么在让你紧张,是我吗?”
骰子在指间流淌,并没有及时丢下,释千托腮反问:“那么……明明是你提出要求要和我赌,可你为什么却在紧张?”
雀芙笑出声:“只是对对手的尊重而已,a女士。”
紧张的情绪确实在蔓延。
但却不仅仅是紧张,那种复杂、粘稠的情绪包裹着紧张感跳跃在房间内。
雀芙似乎对“4000”具有特殊的情感。
又是像“伏源”那样的人吗?但雀芙应该是以“重监犯”身份登入,就算不是这个身份,她手握多张高危人格卡牌的事实也说明她在现实中算不上什么“好人”。
“尊重……”释千似笑非笑地重复了这两个字,晃动着自己的右手,骰子在掌心跌撞、跳跃、尝试挣脱。
空气寂静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释千的右手上。
但释千却并没有丢下骰子,她看着对面耀眼夺目的金发女人,脑海中又一次闪过了雀芙说过的话。
——“和你为对手,我绝对不会作弊。”
雀芙说出这句话的时,眼神坚定而执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疯狂气息,反而冷静到极致。仿佛她极其需要通过“不作弊地赢得赌局”获得什么一样。
让她去死,或者剥夺她的尊严不值得她露出那种极具针对性的执着目光,甚至完全没有使用异常能力的迹象。
雀芙真正的目的应该会更加“深刻”一些。
她需要知道雀芙的目的,弄清楚她到底在“执着”什么,才能彻底攻破她表现出的理智。
手心松开,那枚骰子总算脱困,径直跌落在深绿的桌面上。
骰子在桌面上弹了几下。
是四点。
运气不错,但比分的差距却再次被拉开,达到35比24。毕竟对于选择投骰子的人来说,除非手里只剩下2-5的牌,只有丢到6才能算得上是运气好。
于是释千偏了偏头:“命运之神没有眷顾我,但好像也没有偏袒你。”
雀芙的手指落在自己手中的一张牌上,她语气平淡地回复了一句:“命运之神的确没有偏袒我。”
她扔出了一张q,将自己的积分直接拉到了45分。
在赌桌上说出的每句话都值得被分析,而没说出来的话也值得打一个问号。
——雀芙认可了“偏袒”,但却没提到“眷顾”。
那她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个猜测:雀芙认为命运之神眷顾了“4000”?
雀芙在“不甘”吗?
……嫉妒?
释千迅速罗列一切可能存在的情感以及与它们相关的一切派生词,无数词汇如烟花一般连续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形成铺天盖的词汇网:爱、恨、仰慕、嫉妒、……征服、战胜与超越。
超越。
释千的思维骤然停在了这两个字上。
爱会回避对立,恨会不择手段,而“超越”这个词更为复杂,它和复杂的感情挂钩,却又和“征服”与“战胜”有细微的不同。
使用作弊的手段可以获得“战胜”,但这场胜利在宏观的角度上是否算得上是“超越”?
手指点在桌面上的骰子上,压着一个角轻轻打转。
释千自己从来没想过将“超越”这个词用在谁上过,因为这个比起上位的“征服”和等位的“战胜”,有些带有“下位”的色彩。起码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平视着认真感受周身的一切的。
她看着眼前平静等待着她掷骰子的雀芙,和她相关的无数词汇接连弹出,点亮释千脑海中繁复的思维树状图,而相互之间连成的线,却恰恰好汇聚在了“超越”这两个字上。
她想超越她?
她想超越编号4000。
但“编号4000”有什么值得她超越的吗?这个问题释千暂时得不出答案,而在找寻这份答案之前,她需要做的是验证“超越”这一猜想。
释千捏起那颗骰子,打了个旋后松手,语气轻飘飘的地说:“抱歉,是我说错了。”
在雀芙的注视下,她的唇线上扬起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弧度:“有没有一种可能,命运之神从很早之前就偏袒了你呢?”
雀芙搭在桌面上的手指轻微蜷缩,她扬扬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