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辰焕背靠着栏杆,看着不远处的琅华大楼, 语气感慨:“十年, 比我们分开的时间还要长。”
“这是他罪有应得, ”温越掐灭手中的烟,冷笑一声,“判的时间太少了。”
裴天旭当年的背叛,不仅害了林缈, 也间接导致她和路辰焕离心,而后分开。
前些日子, 还对路辰焕下杀手。
她恨不得他在里面待一辈子不出来。
“确实少了。”路辰焕看了她一眼, 眼里含笑,“阿越真棒, 不用提醒都知道提前把烟掐了。”
温越:“……”好想打人怎么办。
这时候,一只流浪狗从他们面前路过。
路辰焕半蹲下来,伸手把刚从便利店买的烤串递到它嘴边。
“在我们认识之前, 我五岁那会儿。”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怅惘,“有次我和他,还有几个同伴在外面玩,在路上遇到了一条发疯的流浪狗, 朝我扑过来。”
“他冲到我面前帮我挡住了那条狗,自己却被咬了好几口。我现在还能想起来那场面, 鲜血淋漓,肉都差点被扯下来。”
“他回去打了好几针,住了半个月的院,可他却说,这种小事不算什么,没必要一直记着。”路辰焕说,“但我从那以后,就喜欢跟他玩,每次遇到事,总想着去问他,觉得他能给我指点。当时我向家里为我们要婚约,也是他鼓励我自己先把事情解决。”
温越一怔。
那个婚约对曾经的她而言,完全是雪上加霜,让本就不好过的日子变得更加不好过,没想到其中还有人推波助澜。
她顿时气找不到处打,只能给了他脑袋一下:“蠢货,别人说什么都听。”
“哎哟!”路辰焕惊呼一声,不得不把烤串丢到地上,双手抱头,“打傻了,就没人给你赚钱了!”
流浪狗叼起烤串,欢快地跑远。
温越呵地笑了一声:“给我赚钱的人从这儿排到ud门口都排不下。”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靠在河边的护栏上,看着河面上游轮驶过,任凭江风烈烈吹过。
温越忽然冷不伶仃地问:“裴天旭曾经不顾自身安危保护过你,你想起这件事,会有一瞬间的心软吗?”
“不会。”路辰焕的回答很果断,“我没有想过再和他当兄弟,早在九年前就已经彻底放弃,更何况,前段时间他都要杀我了。”
他笑了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温越微微垂下眸子:“那路博涛呢?”
路辰焕一滞,拳头不自觉握紧。
他本以为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路博涛当年作恶多端,总会有人把他供出来。
他只需要漠视,等着他被法律制裁。
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连裴天旭都自首了,路博涛却侥幸躲过一劫。
路辰焕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另一件事:“伯母去世的那天早上,我其实在她画室附近。她心脏病发作,跟路博涛脱不开干系。”
温越看向他,顿了一下,道:“你听清他们说的话了吗?”
路辰焕摇摇头:“画室玻璃隔音太好,我听不清,只能从口型判断出一些句子。”
他开始描述当时的场景。
许黎在画画,路博涛走进去。
她原本没有回头,直到路博涛说了什么。
回头的时候,许黎就神色激动。
她质问路博涛,三十五年前的初夏,他是不是去过仙游山的云隐峰。
路博涛问谁告诉她的。
许黎没有回答路博涛的问题,随后两人吵了起来。
两人吵架的语速飞快,路辰焕只能判断出一些词汇,很明确是跟裴家有关。
吵到激烈时,许黎扬起一巴掌,扇到了路博涛脸上。
路博涛被打后,扶着墙壁站了许久,慢慢转头,朝许黎说了一句话。
他背对着路辰焕,路辰焕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只是在那之后,许黎双眼圆睁,指着路博涛,面色既震惊又愤恨。
随即捂住心脏,又说了一句话,就倒在地上。
温越:“许姨最后说的话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路辰焕说,“伯母说的应该是‘是你……不,原来是我害了他啊。’”
温越微微一诧:“这个‘他’是谁?”
路辰焕摇摇头:“我没有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