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新添加的林律师。
林律师给韦嘉易发来一个模版,上面是韦嘉易需要提交的展示自己财务状况的证明。他问韦嘉易什么时候有空,希望能见面谈,聊一聊韦嘉易的期许。如果实在没空,打电话也行。
以韦嘉易现在的声音,不太适合打电话。而对于这些他不擅长的东西,尤其涉及到金钱和法律,他与赵竞的差距那么巨大,想起来又觉得很懒,便厚着脸皮把财务发给他的东西直接一股脑转发给林律师,问林律师:“这些可以吗?”
林律师看了一会儿,问他:“您有空接电话吗?”
韦嘉易想了想,还是接了。
“韦先生,您好,您的资料准备的很完整,这些就足够了,”林律师的声音很文雅,令人信赖,“我打电话,主要是想和您确认一下您的预期,有没有什么自己的需求要提,我好和赵先生的律师进行协商。”
韦嘉易告诉他:“我好像没什么预期,请问有什么建议吗?”问完觉得自己很不专业,也不知道怎么改,就说:“算了,按照他的要求来吧。”
林律师笑了笑:“没关系,没有也可以,我和对方律师初步沟通过,对方列出的各个条款,对您还是较为有利的。”
“包括财产分配、债务承担,收入收益处理和信托基金的设立、费用分摊、继承赠与安排,还有一些非财务条款,都较为详尽,如果您没有特殊要求,出示资产证明后,对方会先拟出一个草案,提交给我,到时我再和您一起审核,如果有不满意再继续谈判,满意可以定稿签署,您看这样可以吗?”
韦嘉易本来就累,林律师声音也有点催眠,从“债务承担”开始,他已经走神了,基本上只听到了后来的“对方草案”“定稿签署”。不过大概知道根据林律师所说,赵竞的律师想定的条款,都不至于残害他的生活,马上说了可以。
挂下电话,韦嘉易才记起自己所剩无几的房贷,以及不久前对赵竞的一些夸大和暗示。
心虚了两秒,他告诉自己,律师会看不代表赵竞会看,到时拟出草案他尽快签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离赵竞回来还有两个小时,韦嘉易无聊,躺在床上和经纪人协商,一起筛选了工作。他没有再接急单将两个月中余下的所有休息时间占满,也把过年的几天空了出来。
赵竞最近没提要求,经纪人在对面叹气,不过韦嘉易自己把自己说服。毕业这些年,他本来都没有怎么休息过,减少百分之二十本来不必接的工作,更多的可能是他终于有了点勇气,不再因为讨厌孤独而只想奔波工作,也尝试停下来,认真地考虑去爱一爱他以前不愿意正视的那一部分的自己。
协商完不久,赵竞打来了电话,他说:“我下班了,在回家路上。”
韦嘉易不知道这怎么也要打个电话报备。从赵竞公司过来,开车就二十分钟,但也不能扫兴,就说:“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赵竞突然顿了顿,语调变得可疑,对韦嘉易说:“你怎么这么哑。”
韦嘉易听他声音变那么低,已经有点怕他,所以什么都没说,不想接话。赵竞等了等,自顾自说:“我在看律师发给我的东西,韦嘉易,一个人一年为什么能接这么多工作?”
韦嘉易心中一惊,赵竞还在用他单纯的语气评价:“我是知道是你要还房贷,不知道还以为你欠赌债了。”
就在这时,赵竞突然停了下来。
韦嘉易心里知道他看到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等待。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赵竞难以置信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委屈:“韦嘉易,你说你省钱还房贷拼命工作不能陪我,指的就是你每个月还的这三千?”
第38章
电话一直没挂。韦嘉易自觉理亏,弱弱地说“等你回来我和你解释”,拿着手机不敢出声。虽然暂时也想不到能怎么解释。
赵竞是很明显被气到,在那头一声不吭,大概不信任到达了顶峰,正苦心钻研韦嘉易的财务信息,想再揪点别的小辫子出来继续质问。不过韦嘉易本来没几份东西,他再找也找不出花来,可能就更生气了。
韦嘉易倒是也想看赵竞的,可是林律师还没给他发过来,只能躺床上装死。
躺了一会儿,韦嘉易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赵竞还是不挂电话,他也不敢挂,小心地问:“你到啦?”
赵竞本来是应该不想理他的,韦嘉易又叫他:“赵竞。”
过了两秒,赵竞才“嗯”了声,没好气但是老实地回答:“我到了。”
韦嘉易从床上坐了起来,听到赵竞进了电梯,上楼打开门,过了几秒,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赵竞气势汹汹站在门口,脸都是黑的,看着韦嘉易,如同一座活火山,好像如果没被好好安抚,他马上爆发。
韦嘉易有点无奈,想自己骗赵竞的何止这一件,又思考不出任何借口,只好和他僵持着。不过没僵持多久,赵竞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韦嘉易面前来,离床很近,继续不高兴地垂眸盯住韦嘉易的脸。
他换了一身西装,模样成熟,睫毛却密得像小孩子,脸也拉得老长。
只要不回忆他早上企图把韦嘉易折磨至死的行为,韦嘉易还是会觉得他可爱,便换了坐姿,跪坐起来,按照他明示的意思,抱住他的腰,贴过去吻他。
赵竞起初死活不张嘴,撬都撬不开,好像准备以禁欲明志,不过手已经搭在韦嘉易后腰,伸进了衣服里。
韦嘉易又努力亲了他几下,他含糊地说:“你不是要解释?”而后终于回吻了韦嘉易,随后像谴责韦嘉易喜欢白日宣淫:“怎么又想要了?本来想带你出去的。”手又掐住韦嘉易的腰,把他往床里按。
韦嘉易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下意识推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了,还往后挪了挪。
这下赵竞更不满意了,眉头皱起来。韦嘉易干巴巴挽回:“房贷的事情,是这样的。”然后停了。
一秒钟后,赵竞等不及追问:“怎么样?”
“我们当时还没在一起,”韦嘉易的确没有找到借口,怀疑自己是不想找,回忆当时的心情,说了实话,“我一直都有这么多工作的,因为不想闲下来也不想休息。那时候不想和你说得太多,就随便糊弄说我要还房贷。”
真实的解释并不梦幻,没有感人至深的故事,赵竞本来就是很难哄好的一个人,当然没有高兴一点,面无表情地看韦嘉易。
“对不起。”韦嘉易感到无力,拉了拉赵竞的衣服。
赵竞没有把他甩开,被他拉了一会儿,语气硬邦邦地说:“韦嘉易,你表情这么难过干什么?”然后伸手将韦嘉易抱回去:“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把头压在韦嘉易肩膀上很重,叫韦嘉易的名字,贴着他耳朵说话,说:“以前算了,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以后你心里要有我们这个家。”
“当然有,”韦嘉易的心变得很软,对他补充,“我现在工作都少接了很多。”
“是吗?”赵竞松开了手,抱起手臂,戒备地瞪着韦嘉易:“很多是多少,百分之几?新的工作行程表发给我。”
他连连发问,像韦嘉易在他那的信用已经归零。韦嘉易都头痛了:“等我确定了马上就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