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凤清韵难得从那股近乎将他整个包裹住的亲昵之情中,勉强找回几分清明时,他刚一回神,却发现自己正像个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地舔舐着龙隐手腕上的伤口。
那人还正用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理着他的头发。
“——!?”
凤清韵一愣,蓦然红了耳根,随即立刻止住动作后仰了几分,抬眸用那双逐渐恢复清明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眼前人。
不过他的眼神之间,倒没有多少对他这个新“契主”的濡慕之情,反而带着股肉眼可见的警觉。
而先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欺负人的龙隐,此刻却勾了勾嘴角,那幅样子想干什么简直是昭然若揭。
凤清韵立刻后背一麻,当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而后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那人低声道:“凤宫主躲那么远干什么,难不成刚用完人就打算扔吗?”
凤清韵是血契生效,但不是傻子,一边下意识想依靠他,一边却极力压制着那股从骨子里而生的依赖,面上咬牙切齿道:“之后还有血契反噬阶段,你别太过分……”
龙隐闻言一哂,显然把他的威胁当成是耳旁风:“是吗?那到时候就让本座领教领教凤宫主的手段。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本座看看我好不容易开了花的小蔷薇,过来。”
“——?!”
刚把狠话放完的凤清韵,听了这话后,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凑上前,当他当真半靠在那人怀里时,他蓦然闭上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羞愤欲绝到恨不得和龙隐同归于尽了。
“做人留一线……”凤清韵红着耳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龙隐卷着他被汗水浸透的头发笑道,“好像不久之前,本座在谁的梦里也这么说过。”
“当时那位梦主是怎么对待本座的,本座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凤清韵闻言头皮发麻,眼神当即想要躲闪,却被人掐着下巴强制掰了回来,被迫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听他再次重复道:“……当时凤宫主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来着?”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凤清韵眼神闪烁着小声道:“那是梦中话,当不得真……”
“哦——”龙隐了然道,“那宫主的意思是,那事就算过去了?”
凤清韵一噎,半晌道:“……对不起。”
“不是每一句道歉都有用,这是凤宫主的原话吧?”龙隐挑了挑眉。
凤清韵闻言对他怒目而视:“……那你到底想怎样!”
龙隐闻言笑了一下,笑得凤清韵心下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那人意味深长道:“道歉总要有点诚意吧?那就——劳烦凤宫主喊声夫君来听听。”
“——?!”
凤清韵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龙隐的神色间充斥着不可思议,似是平生第一次知道龙隐如此不要脸一样。
半晌才面色通红地憋出一句话:“……你别得寸进尺。”
“这就算得寸进尺了?”龙隐笑着吻了吻他的嘴角,低声道,“之后还有更过分的呢,小蔷薇。”
凤清韵咬着牙想要避免开口,可龙隐再次以诱哄的语气道:“吸了本座那么多血,一声夫君都不愿意喊吗?”
这分明就是在血契之上还在用凤清韵的愧疚拿捏他,可偏偏凤清韵就吃这一套。
尚未愈合的伤口和先前涓涓不断的滚烫鲜血历历在目,凤清韵蓦然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着小声道:“……夫君。”
“乖。”那人闻言勾了勾嘴角,可显然他对此依旧并不满足,“不过道谢归道谢……本座刚刚放了那么多血,现在是不是该收点利息了?”
他都不用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凤清韵便知道他没憋什么好。
他仰着脸,红着眼角,咬着牙瞪那人,忍不住警告般再次直呼其名道:“龙隐——”
可龙隐似乎对他的威胁之意充耳未闻:“嗯嗯,本座在呢。”
话里话外的敷衍之意简直溢于言表,凤清韵被他气得一哽:“你——”
“凤宫主在梦里似乎还说过一番话,具体是什么本座记不清了。”龙隐挑了挑眉,语气一转低声道,“不过本座也很想知道,凤宫主本体之间,那些受本座鲜血浇灌的藤蔓,眼下到底会不会听本座的话呢?”
凤清韵愣了一下后蓦然红了脸。
——“胡言乱语!本尊的本体还能听你的话不成?!”
自己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在此刻都显得那么清晰,说出的话几乎是瞬间便打在了自己脸上,脸颊一时间生疼,也不知是烫的还是因为别的。
龙隐低声在凤清韵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凤清韵陡然睁开眼睛,瞳孔骤缩,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王八——”
“嗯,本座是王八蛋。”
龙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还噙着笑,眼神却暗得深不见底:“凤宫主,请吧。”
下一刻,凤清韵的主蔓一点挣扎都没有的叛了变,将主蔓上那朵最大的,刚刚经受过鲜血浇灌而因此鲜艳欲滴的血蔷薇,送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频率不一的呼吸几乎同时喷洒在了花瓣上,凤清韵瞳孔发颤地想要把那不听话的花收回去,可显然眼下的情况已经不由他做主了。
他只能以一种极端羞耻的眼神看着龙隐,把所剩无几的希望寄托在了龙隐的良心上。
但显然魔尊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可怜的自小在正道长大的小宫主,便是再活一千年恐怕也不知道还有这种险恶的世事。
“好了,本座又不是要害你,既没要你摘花,也没让你掐蕊,何必以此种看敌人的样子看着本座。”龙隐说着狎昵地蹭了蹭凤清韵的鼻尖,低声道,“都说了是甜的,怕什么?”
凤清韵蓦然闭了闭眼,羞耻无比地低头蹭过花瓣,舌尖被迫卷起自己的花蜜,大脑嗡然间,抬手攀在那人的肩膀上,凑上前以一副献祭似的姿态,将自己那口混着血的花蜜喂到那人嘴边。
舌头于是被人卷吃入腹,过于甜腻的味道在两人唇舌间化开,凤清韵半阖着眼几乎不敢细想那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