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把腰往下压了压回道:“陛下吩咐了,阿伊大人过去树敌颇多,身份多有不便,今后以伯伊之名称呼……大人。”
其实陛下说的是称呼王后,但瓦斯瞅着那手指粗的链条,感觉他要是敢说王后,阿伊……不是,伯伊大人不得削他么。
伯伊笑了下,又问:“拉赫里斯呢?”
阿伊大人是个知晓分寸的,无论过去和陛下关系如何亲厚,提到陛下都是尊称,所以这拉赫里斯几个字一出来,瓦斯眼皮子就突突突地狂跳。
“陛下去礼仪司了。”瓦斯每一句话都要反复斟酌,生怕坏了陛下的事情,又不想得罪如今的伯伊。
要知道伯伊大人以后可是要当王后的人,伯伊大人本就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以后还能吹枕边风,这谁敢得罪的。
“礼仪司……”伯伊咀嚼着这几个字,陡然一笑。这小子看来是铁了心要让他做这个王后了。
瓦斯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心想,大神打架,可莫要误伤他这小虾米啊。
本来陛下大清早就去礼仪司着手礼服和花船事宜,对王后来说是极好的事情,说明陛下对这段婚姻十分上心,说出来都是讨喜能得赏的。
但是……
瓦斯又偷摸着瞅了眼伯伊的脚踝,默默收回视线,算了,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让人搬个软榻进来,”站得累了,伯伊走到床边坐下,这内殿里除了床,就一把硬邦邦的椅子,坐的地方都没有,“森穆特呢?”
瓦斯诶诶两声,听到后一个问题时愣了下:“森穆特是谁?”
“就你们抓到的那个小孩儿,”伯伊挑唇一笑,不给瓦斯装傻的机会,“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瓦斯跟在拉赫里斯身边,说是拉赫里斯的影子都不为过,大小事宜都要经他的手,拉赫里斯当时能追上来,必然是森穆特被抓了。
瓦斯低着头,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立刻嘿嘿笑道:“那个小孩儿啊,我有印象,小孩儿精明得很,原来是伯伊大人手下的人,也难怪这么厉害。”
伯伊笑睨着他:“我也不为难你,你就现在去问你家主子,能不能把森穆特放我身边来伺候,我用不习惯别人。”
瓦斯诶诶应声,心想问陛下那就好办多了,就怕伯伊让他直接把人放了,这他哪里敢的啊。
交代完事情,瓦斯也不多耽搁,忙不迭下去安排。
临到午食时间,拉赫里斯就回来了。
伯伊躺在瓦斯派人送进来的软榻上看书,靠着窗的位置,阳光正好,闻风节后算是埃及最适宜的天气了。
拉赫里斯站在门口愣愣出神,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那段时间,阿伊也总是喜欢在靠窗的软榻上看书,看累了就歪斜着眯上一会儿。
直到视线触及到伯伊戴着脚环的脚踝,他才蓦地回过神来。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去看伯伊手里的书。
伯伊不搭理他,拉赫里斯坐到他对面,大手握住他的脚踝,即便黄金脚环做的宽松一些,但难免还是被磨到,冷白的皮肤透出些许红色。
拉赫里斯用指腹细细摩挲着那片被磨红的地方,片刻,笑道:“生气了?”
伯伊瞥他一眼,唇角微挑:“我把狗链子栓你身上试试?”
被骂了拉赫里斯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阿伊喜欢的话也是可以的。”
伯伊:“………”
“把阿伊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拉赫里斯握住他的脚腕,细细的一截,都不敢用力,生怕把人捏坏了,“但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即便是他想,但作为法老,他有许多不得不处理的政务,朝臣觐见,有托德和图赫在前,他哪里还放心把阿伊交给别人。
伯伊轻嗤,懒散地翻过一页纸张。
“瓦斯说你想森穆特跟着你?”拉赫里斯又问。
伯伊嗯了一声:“其他人我用不习惯,或者你去把阿曼特找回来也行。”
拉赫里斯脸一黑,绕开阿曼特,继续聊这个叫森穆特的小孩儿:“怎么想到带个小孩儿在身边?”
阿伊向来喜欢高效率做事,小孩儿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不像是阿伊会做出的选择。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小孩儿确实是不靠谱。
伯伊在选择森穆特跟在自己身边时便考虑到了这些,但对他来说,那个阶段他需要的是一个单纯,没那么多心思的人。
总归他也不需要对方帮他做什么粗重的活计,一个八九岁,有自理能力的孩子正好。
伯伊勾起唇角,似是无意地说:“我就喜欢心思纯粹的小孩儿。”
拉赫里斯沉默了下,低声笑道:“可我也是心思纯粹地喜欢阿伊啊。”
伯伊:“………”
午食后,一个暗卫送来一封密信,拉赫里斯看过后,面色一沉,他探过上半身,在伯伊的额头上亲了下:“我有事离开一下。”
伯伊猝不及防被他亲到,难得怔愣了下,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旁边的瓦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盲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等伯伊午休起来,森穆特就被瓦斯送到了太阳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