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像没有用囚犯试药了吧?难道是自己为了解剖课新申请的尸首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能啊……审核委员会都通过了!
她赶紧让大理寺的吏员进来了。
吏员的确是带着事过来的,而徐清麦还没有听完,就惊得整个人倏地从坐床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有人在乡下偷偷摸摸地开展黑手术?!”
第252章
雍州离长安并不远,骑马大概也就一天半两天左右的行程。
长安城流行的东西很快就能传到雍州来,而雍州稍有些资产的人家也都以能去一趟长安为荣。
雍州人口还算是繁荣,城里也有七八家医堂运转良好,其中有一家叫做德致堂的医馆原本在其中不显,只能算是中流。但在这半年,它却异军突起,生意好了许多。
都说,德致堂来了一位神医。
郭二郎从雍城下面的镇子里特意赶了过来,就是想让这位神医看看自己的病。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就像是怀孕几个月的妇人,郭二郎日夜惊惶,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他也曾考虑过去长安的悲田院看病,那里有着大唐最顶尖的大夫。但想了想路费和在长安住宿看病需要花的钱,郭二郎虽然家里也算富裕却依然舍不得。
还是先去德致堂吧。
药童将他迎到后院的诊室:“田大夫正在等您。”
这位姓田的大夫看上去颇为年轻,大概也就四十不到,眼神中带着些高傲,态度也并不热情。不过郭二郎却甘之如饴,神医嘛,总是要有点傲气的,正常。
田大夫为他切了脉,又查看了一下他的肚子,然后皱眉不语。
郭二郎心惊胆战:“大夫,我这病……到底还能不能治?”
田大夫说了一大堆关于病情的话,不过郭二郎实际没怎么听懂,他只听懂了一句,那就是这病很严重,得动手术。
郭二郎是听过手术这个词的,毕竟他还曾打算去悲田院,自然打听过。
他惊讶张开嘴:“手术?田大夫竟然能做手术吗?不是只有太医们……才能做?”
在一旁的田大夫的学生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医术一道,岂是私人所有?就如同读书认字一般,太医院还能禁止天下杏林不能读书认字了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见郭二郎似乎还有些犹豫,又补充道:“我老师乃不世之天才,不过是小小的手术罢了,又有何难?你去外边打听打听,我老师可是已经成功做过好几例了……”
田大夫端坐在上首,神色冷淡,看上去倒是真的像个高人模样。
郭二郎回到家纠结了几天,去看了另外几家医堂得到的都是不太好的消息,又盘算了一下去长安的费用估计能让自己这个好不容易富裕起来的小家直接一夜返贫。最终,他一咬牙,再一次找到了德致堂。
约好了三日后就动手术。
到了那天,他循着德致堂给的地址,到了雍州城郊外的一处宅子里。
田大夫已经等在了那儿,那放置着一张长桌子的房间看上去幽暗冰冷,让郭二郎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退堂鼓。
“大夫……要不咱再等等吧?”他硬着头皮道。
“等什么?”田大夫挑起眉:“郭二郎君,您不会是想要反悔吧?我可直接和您说,就您这病情,要是今天回去了可就是老老实实等死了。做手术嘛,总有个一搏的机会。”
他又道自己曾经给谁谁做过手术,都大获成功,言语中充满了诱惑之意:“回去等死和现在拼一把,您选吧。往桌子上一躺,待我给你扎上几针,马上什么痛苦都感受不到了。等你醒了后,包管你身轻如燕,再也没有病痛烦恼!”
郭二郎被田大夫描绘的场景给吸引住了,最终还是乖乖在那张床上躺了下来,在田大夫的针灸下陷入到了麻醉状态。
确认他听不到了之后,一旁的助手有些忐忑问道:“师父,您确定可以吗?这可是需要开腹的……”
而且这人肚子那么大,伤口肯定小不了。
田大夫不以为然:“上次那人不也没死吗?而且不多做几次,怎么能摸索出真本事?大不了,这次要是糟了,咱们换个地方就是。”
他就不信以自己的天分会赶不上一个女子!
躺在床上已经人事不知的郭二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实验品,幸运的是,在田大夫手中冰冷的刀子刚刚接触到他的皮肤时,外面就响起了一片混乱,其中间杂着衙役的声音:
“给我拿下!去后面搜——!”
……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人给人动过五次手术,但都很走运的没有出现过问题。”大理寺的吏员向徐清麦讲述案情,同时将案卷给她看。
徐清麦浏览了一下:“都不算是大手术,所以问题比较小。”
“不过,”吏员话锋一转,“在雍州之前他给人治出了漏子,有两个找他动手术的病人死了。所以他们才隐姓埋名去到雍州。”
徐清麦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敢治,一个也敢让他治……”
目前,唐律里面并没有非法行医这样一条罪名,不过这也是太医寺正在推行的事情,要求医堂与医师们在当地的官府进行注册才能够有行医资格。
不过,这指的是普遍的情况。
对于外科手术的规定,是徐清麦在太医寺任职之时就定下来了,也是当时朝中有人对手术这一行医方式的安全性提出了担忧之后,徐清麦提出来的。
总不能因噎废食,对吧?
当时市面上的一些疡医还曾经为此抱怨过,因此他们平日的一些诊治方式也被视为外科的范畴。有些疡医因为来不及或者消息不灵通没去官府登记造册,还被视为非法行医抓起来了。不过,太医寺很关注这方面的案子,和当地官府进行了密切沟通,这种情况基本都只是罚个钱就放了。
这是长安周边以及一些繁华州县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