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自己去行了。
外面黑黝黝的,习惯了一下之后才能看到在夜幕中极其模糊的远山的轮廓。那士兵拿着雪白的佩刀,想要走近看,却忽然感到自己的脖颈上一凉。
似乎有疼痛掠过。
他低下头,看到鲜血喷薄而出。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到黑压压的骑兵沉默地伫立在他的面前,在恶阳岭之前。
所有的马匹都摘了铃、裹了蹄,还被罩上了铁制的笼头,这是夜袭时禁止马匹发出声响的装备。而坐在战马上的骑兵正冷漠地看着他的倒下。
“敌袭——!”他想要喊出来,却只能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就陷入到了永远的黑暗之中。
在最前面的李靖并没有发声,只是沉默地用马鞭指了指前方。立刻有几人翻身下马,娴熟地攀上两端的瞭望哨塔。他们在黑暗之中就像是灵活的猿猴一般。
另外还有人用带有梅花抓的绳索勒住辕门,飞身上前。
有人做出狼嚎的响动,正好掩盖了这些轻响。
军营中酣睡的突厥士兵们不耐地翻了个身,模模糊糊的在心中咒骂:“格老子的,三更半夜的吵什么吵,等明日定要将这附近的狼群都给宰了!”
辕门大开,李靖的三千骁骑兵如入无人之境。
混乱顿生,哀嚎之声在瞬间划破夜空,但几乎是过了几个瞬息才有凄厉的声音响起:“敌袭——!”
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没有防备匆然醒转哪有那么快就恢复理智组织起对抗?而另一边早有准备的精锐唐军如砍瓜切菜一般,几乎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抗的闯到了突厥营地的深处。
一路人头翻滚,血流成河。
直到天色微亮,在东边的天际线露出一点晨曦微光之际,被砍得晕头转向地突厥人才最终在主将的命令下形成了建制,但这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在光线中看到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唐军以及己方的狼狈和惨烈之后,突厥士兵无心恋战,魂飞魄散。
有人直接跪下投降。
突厥主将收拢起所剩不多的人马,咬牙道:“撤!撤到襄城去!”
他可不能在这小小的恶阳岭丢了性命!
……
就在唐军终于对突厥发起进攻时,徐清麦也与义成公主陷入到了争执之中。
关于符离的手术,她已经整整拖了一个多月了。
之前徐清麦所提的要求:
要一间干净的光线好的按照自己标准来布置的手术室,现在已经有了。不过徐清麦认为光线还是差了一些,最好是去长安采购最新的玻璃来安上。
义成公主据说已经在安排人手了。
要熟悉的器械,工匠们虽然已经努力去做了,但总是差那么一些些。
但义成却觉得她就是在吹毛求疵。
义成公主显得有些焦躁,脸色也有些阴沉:“徐太医,你要的东西我都已经给到你,可你答应我的却迟迟未曾兑现!到底要何时,你才愿意动手救治符离?”
“可贺敦,这是开胸啊!将整个胸腔打开,而且很有可能还要切断肋骨,您自己想想,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徐清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疲惫,“如果没有趁手的工具和合适的人选,就算是你敢,我也不敢啊!”
即便是在长安,要做这么大的手术她也得掂量掂量。
徐清麦一个人在虚拟手术室里根据符离的数据已经做过好多次虚拟手术了,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下,手术的失败率是百分之七十左右。而如果设定助手,失败率可以降低到百分之四十。
这就是区别。
义成公主的脸色阴晴不定。
她一方面知道徐清麦说的是对的,但另一方面又认为她还是在阳奉阴违。
徐清麦继续道:“若是符离在长安,有诸多名医为手术护航,或许成功率还会更高一些!”
义成公主逼近她:“所以,其实你并不敢在草原上为符离开刀?”只想要
徐清麦垂下眼来:“我若是说敢,可贺敦敢将符离交予我吗?”
义成公主闭上眼睛。
真的是她错了吗?她当时若是将符离改名换姓,送到长安去……不!她没错!她可是堂堂义成公主!即便是远离大隋,她依然能够翻云覆雨,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
她不会有错。
义成睁开眼睛,冷冷地扔下一句:“总之,我不管你用你什么手段和什么方法,我只想看到你尽快的治好符离。若是符离死了,我便让你陪葬!”
徐清麦气得胸膛都要炸了。
医闹啊这是!
就算是李世民和长孙也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义成这疯子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徐清麦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自己的出路。
逃,这里不宜久留,必须要尽快地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