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尔王子与义成公主本就是隐隐对立的格局,可不敢指望他能听他们的话。而且社尔王子可也不是什么和善人,虽然不是一言不合就砍人,但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对头也不少。
默啜和卡丽这几日根本不敢多言,就是怕社尔直接一怒之下将两人砍了。
“也只能先暂且这样了。”默啜无奈,“静观其变吧,到时候再伺机行事。”
另一边,阿史那社尔和徐清麦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以有事为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他的几个亲信正在指挥着骑兵们搬运补给,顺便也给部落里干点活儿。
看到他的脸色不豫,似乎充满了忧思不由得开口问道:“王子何事忧愁?”
阿史那社尔便将徐清麦所说对几人说了。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开口:“王子心中是怎么想的?”
阿史那社尔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人便又道:“王子说不知道,那其实内心也已经有所动摇。那属下便直言了。此次打草谷,可汗谁都不派,单单派您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王子想必也心知肚明。”
其余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点头。
一人重重哼了一声:“自然是想要削弱王子手下的力量,最好我们这些拥护您的人能够死在战场上!”
有人轻轻咳了一声,但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或者是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可汗并非雄主!”那人摇头,他年纪已大,眼睛中闪过睿智,“王子也该早做准备了,连突利可汗都与可汗离心,上了降表与大唐。汗国呐,分崩离析似乎也是不可避免之事了。”
阿史那社尔拧起眉头,指了指东边:“那位就是雄主?”
属下行了一个礼节:“您曾与那位接触过,或许您心中自然有着答案。”
阿史那社尔沉默了下来。
那一年在渭水河畔,李世民忽然出现在山岗上那一道被金光照射着的身影,他直到现在也都没有忘记。想必那些随军一起出征的部落首领与勇士们也是如此。
阿史那社尔在渭水之盟后曾在长安停留了一段时间,他这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大唐的皇帝陛下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假如他们能够再前一步,说不定就成功攻破长安城了。但那时候,所有人都被唐皇的气势给吓住了,没人想要和他为敌。
这样的一个人和自己的叔叔相比……
阿史那社尔忍不住失笑摇头,根本就没什么可比性!
可投靠大唐的话,真的会是突厥,会是自己的一条好出路吗?
阿史那社尔这一下午加上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到了他们要离开的日子。阿史那社尔打算先将徐清麦送回云中城去,他不放心默啜和卡丽带着她回。
“你们现在人手不足,草原上的天气瞬息万变,还有着游荡的野兽,实在是太过危险。”阿史那社尔对默啜道,“若是徐太医在半路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是杀了你们也无济于事。”
默啜压住自己喉咙里的一口老血,但敢怒不敢言,同时内心深处又觉得他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算了算了,最重要的是徐太医能回到云中城。
就在大部队即将启程的时候,月亮忽然从外面冲回来,整个人看上去惊慌失措,指着外面喊道:“救命啊!快来救命啊!巴鲁被狼咬伤了!”
月亮与巴鲁这些部落里的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去附近玩耍,却邂逅了前来捕猎的狼群。最后,他们好不容易骑着马逃了回来,但为他们殿后的巴鲁却被咬伤了。
巴鲁被他们抬了回来,他趴在马背上已经人事不省,衣服湿哒哒地黏在了腿部,甚至还能看到一滴滴的鲜血从裤管的东西流下来,滴在了草地上。
巴鲁的父母哀嚎一声,立刻扑了上去。
看到这个血量,徐清麦比他们反应还快。
“快让开,我看看!”
巴鲁父母这才想起来,如今部落里来了一位神医,立刻朝着徐清麦下跪磕头:“徐太医,求求您救救巴鲁!”
徐清麦早就冲到了巴鲁的面前,掀开他的袍子下摆一看,小腿受伤的地方被人用撕下来的布条给胡乱包扎了一下,但血并没有止住,已经将布条给全部染红了,湿漉漉的。
月亮边哭边说:“我给他绑了一下,但还是流血,止不住!”
“快将他放下来,找一个平坦的地方。”徐清麦指挥在场的男人们。
阿史那社尔担忧的问:“怎么样?”
巴鲁是月亮的弟弟,首领的小孙子,很机灵的一个小孩。
“伤到了小腿的动脉。”徐清麦的脸色有些凝重,“不过还好不是大动脉,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不过,这个也要待会儿看情况。”
伤到大动脉的几分钟就没了,根本等不到送医。在悲田院的时候来过一个伤到小动脉的的患者,恰巧她在,但即便如此,待她缝合了血管后便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她没多做解释,没时间。
虽然只是腿部的小动脉,但也要争分夺秒。
徐清麦的箱笼并没有一起被绑过来,她只能在系统里兑换了基础的手术刀以及生理盐水和手术线——这得仰仗于现在有悲田院这个刷分利器,她的积分一直都不怎么缺。
“烧一堆火,然后给我拿一罐子酒来,越烈的越好。我还要绷带,随便布条也行。”
已经没时间再进行细致的消毒和准备工作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部落里的人都行动了起来,去找徐清麦要的东西。
她将刀子迅速的将衣服和布条全部割开,裸露出小腿的伤口。巴鲁的小腿上可以明显的看到狼的利齿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深深的贯穿型伤口与嘶哑型伤口交错,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