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齐玉……”她皱眉道,“她更想要留在江南,倒是阿莞,和我说过如果是我也去长安,那她就要跟着去。阿莞小丫头现在也长大了,做事能干得很。”
齐玉之前一直在磨坊,她觉得江南的日子很踏实很安稳,不想再换地方了。而阿莞,那个从江宁县善堂里出来的孩子,后来一直跟着赵阿眉在园子里干活。
徐清麦也见过这两人,自然应下:“以她们自己的想法为准吧。阿莞若是去了长安想要考护理班也是可以的,阿软也在悲田院,到时候还可以照顾一二。”
待到徐清麦走后,王一方对赵阿眉拱手,语气中颇有些酸意:“还是赵管事想得长远,这去了长安之后,命运便大不相同了。”
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呐。
而且,那可是长安!
赵阿眉呵呵一笑:“世间万物难两全,你留在江南,不是也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
他不能既想要去长安,又想要拥有像现在这般的自由度和决策权。
王一方一愣,也是。只不过他总是有些悔意,说不定去了长安之后能获得更多,若不是家中上有老小有小,恐怕他也会做出如赵阿眉一般的选择。
“人真是贪婪……”他摇头失笑,“想想你我,在几年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可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可到了现在却还想要更多,真是得陇望蜀啊。
赵阿眉露出笑容:“你自己清楚就好。”
他们俩,一个不过是跟着父亲行走江湖卖艺的伶人,漂泊不定,一个是只在镇上面做点中介生意来养家糊口的牙人。可是现在,却可以与江宁县的县令以及一些小世家的子弟们平起平坐,手上掌管的动辄是上千贯上万贯的生意。
这一切靠的是谁?
王一方悠悠道:“是啊,人可不能忘本呐。”
……
“有野心不可怕,”晚上,周自衡从屯署回来,听徐清麦说了白天的一些安排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反倒怕他们太没有野心。”
徐清麦也颔首。
野心和欲望是驱动事物向前发展的原动力。她也喜欢那些在专业上更有野心的学生,而且鼓励女学生们更要有野心,前提是将自己的野心用对地方。
恰巧周自衡也说了这句话,两个人相视一笑。
周自衡沉吟道:“王一方有野心,现在看起来手段也是不差的,将他放在江南倒是正好。不过赵阿眉若是随你去了长安,江南这儿便少了一个能监督和制衡他的。
“不过也没关系,再提拔两个人就行了。”
徐清麦轻声啧了一声,叹了口气:“没想到到了古代还是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甚至还更复杂了。”
“除非去山里面隐居,否则就少不了要和人打交道。”周自衡笑道,他倒是对这些事情游刃有余,“对了,春巡再过五天就出发了,你们这儿可以吗?不行的话我再推迟两天。”
“应该没问题。”徐清麦沉吟了片刻,“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她的伤口也在恢复了,放现代的话差不多也可以出院了。”
说完,她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刚刚有些蠢蠢欲动的周自衡懵了一下:“你干嘛?”
徐清麦迅速的从一旁的书桌下拿出来纸笔,唰唰唰开始写了起来。
周自衡下床跑她身后一看,很好,写的是关于这次抢救手术的一些经过以及心得体会,还有一些他看不太懂的东西。
徐清麦头也不回的道:“这几天带着周天涯疯玩,我都忘记把这个写下来了,到时候可以作为教材回去分享给那些学生。”
周自衡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十分幽怨:“学生们比我可重要多了。”
徐清麦:“……”
这还吃起醋来了。
她脸上浮起微笑,清了清嗓子:“乖,等我写完。”
周自衡:“敷衍!”
徐清麦不理他了,开始奋笔疾书。她写了整整五大页纸才写完,然后将它们整齐的用镇纸压住。看着这一沓,忽然就想起来:“我之前其实还准备出一个医学期刊的,打算做一个半年刊,然后卖给全天下的医生。”
周自衡来了点兴趣,支撑起身子:“后来呢?怎么没做成?”
“刊印实在是太复杂了,纸也贵。”徐清麦皱了皱鼻子,看着他挑起了眉,“要不,你来帮我改良一下造纸术,然后再把活字印刷折腾出来?这两个要是能搞出来,肯定大有用处。”
周自衡面上淡淡的,一派高人风范,朝她勾了勾手:“过来,求我。”
徐清麦狐疑看着他:“你真会?”
周自衡其实心里并没有把握,他只在纪录片里看过一些介绍,不过想着这些技术最重要的就是思路,至于具体的执行他可以找厉害的工匠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的不就是如此?
关键是,现在在老婆面前,不能怂。
他矜持道:“略懂一二。”
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此时倒是透出无尽的魅惑来:“过来!”
徐清麦踟蹰不前,周自衡失去了耐心,一个箭步蹿了过去,直接将她抱起来扔到了松软的床上,换来了一声惊呼和娇笑涟涟。
“好啊,你故意的,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他故意拿下巴在她的脸颊和颈窝处磨蹭,一点点冒出来还没来得及剃的胡须茬子蹭得她浑身发痒,不一会儿便软如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