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郎君这次去长安,一是为了探亲访友,再有就是想寻访一下长安城里的名医,看看找不找得到能给阿智治病的神医。结果没想到,还没坐上船呢就遇到了太医院的人。
董郎君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垂怜。
他的女儿董兰娘听了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阿耶,你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太医院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而且还免费给人治病?”
她带着阿智也算是看遍了周边的大夫,就没听说过免费给人看病的!两年下来,她几乎把所有家产都给投了进去,原本的铺子也卖掉了,只剩下十几亩地支撑着……就这样,长安城她都至今没敢过去,去那儿看病得多贵啊!
更别提太医院了,那可是给陛下和皇后看病的地方!
“你定是被人骗了!”董兰娘担心地问,“您没把钱给他们吧?”
“都说了免费的了!”董郎君跳脚,“人家穿着官服,那么多人呢,而且身边还带着金吾卫,这能是骗人的吗?哎,我不和你说了,反正明天你们就知道了。我得先回去通知村里的人。”
董郎君急急忙忙的回村了,剩下董兰娘一脸狐疑。
她摇摇头,决定还是给丈夫继续准备行囊,笃定阿耶肯定是遇到了骗子。
“待回家后定让娘说说他,那么容易受骗还是少出门比较好。”她在心里嘀咕道。
收拾完行囊便准备做饭,这时候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一阵的锣鼓声,像是打更的声音。一般县衙有什么紧急事情需要通知的时候才会这样。
董兰娘走出厨房,凝神听着,不知道这次是又什么事?不会是来说秋税吧?今年新皇登基,不是免了税吗?
这时候她就听到吏卒大声传过来的声音:“蒙陛下体恤、朝廷垂怜,明日辰时,太医院将在北城门外两里地举行免费义诊,有需要者可出城前往。”
这个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渐渐行远,如滚滚天雷一般,震耳欲聋,让董兰娘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半晌,她才如梦初醒,嗷了一声立刻闯进了院子里,抱着自己的儿子哭出了声来:“阿智,我的阿智,咱们或许有救了呀!”
如董兰娘一般的不在少数,待到吏卒在县城里逡巡过一轮后,立刻被人围住了。
“这可是真的?”
“真的是太医院吗?”
“免费看诊?”
那吏卒不耐烦道:“这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不相信明日自个儿看去,县令之前都亲自出城去了,还能有假?行了行了,别问了,我还得去喊第二轮呢。”
县令可是吩咐得很清楚,无比要传达到位,不能遗漏县城任何一个角落。
这下子,鄠县炸了。
“说得是,不管是不是,明日去看一下呗,又不远,就二里地。”
“行,那我也一同前去。”
“哎哟,我得回趟乡下,要真是太医院,我阿娘正好能看看,她都嚷嚷着肚子不舒服已经很久了。”
“我也同你一起去,我那侄媳妇都足月了还没生,急死了。”
“快走快走,不然城门就要关了。正好咱们可以从北城门走,看看究竟。”
不一会儿功夫,整个鄠县都动了起来。
被县令派来县中最大酒楼买饭的吏卒正在前堂等着,就看到掌勺的大师傅掀开帘子从后厨走了进来,神情带着一点敬畏:
“这些饭菜不会就是县令要送去给太医院的大夫们吃的吧?”
吏卒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可不是!就这,你刚才还在摆脸子不愿意做呢!”
“我刚才这不是犯浑嘛!”这酒楼就是大师傅自家开的,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早说是给太医们吃的啊!瞧着呢,我可得做点我的拿手菜!”
他刚才见这吏卒的确没什么好脸色,县衙的人惯常喜欢来他家吃饭,每次去要县衙的帐都是个头疼的事情。刚才一听说要做几十个人的饭,大师傅脸都绿了。
但现在却乐颠颠地跑厨房里去了,打算大显身手。
太医院的人来鄠县给他们免费看诊,可不能让人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吏卒喊道:“多放点肉,你放心吧,这一单肯定不欠着。”
他们往常也就是欠个几个人吃饭的饭钱,现在这八十多个人,欠个几次,酒楼就好倒闭了。
待到饭菜送到,县令留下来用餐完之后才离开了营帐。他应了杨中郎将的要求,明日将会派衙役前来维持这边的秩序,免得出什么乱子。
送走她,徐清麦等人便也洗漱一下,准备睡了。
男人们直接趁着黑夜跳到河里洗了个澡,姑娘们却不敢那么放肆,只能拿了盆回到帐篷里擦洗,徐清麦同样如此。她想着待义诊结束后还是得要在县城里开一间房,让她们去洗个澡什么的才行。
睡觉的时候都有些兴奋。
郭敏君被提拎到了徐清麦的大帐里,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也逐渐轻松了下来,加入了她们的闲聊。
她听到徐清麦在笑着问刘若贤:“你们这一队,我还以为队长会是沈永安和高禹,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你和莫惊春了?”
他们这一队的队长是刘若贤,副队长是莫惊春,有些出乎徐清麦的意外。
刘若贤忍不住翻个白眼:“您别提了,这俩谁也不服谁,我就说那索性我来吧,结果他们反倒都没话说了。”
刘若贤也是敢作敢当的,既然如此,那她就真上。
徐清麦哈哈大笑:“挺好。”
刘若贤虽然性格跳脱了些,但是她热情大方,很善于和人沟通。而莫惊春和她恰好相反,沉默寡言,做事却很细心靠谱。这个小组里还有阿软、郭敏君和侯远道以及其他几个她比较熟悉的学生。
郭敏君缩在角落里,听着她们之间的聊天,只觉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