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太医院这次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咱们这行当和太医院也没什么往来啊。”
“谁知道呢?反正太医院既然下了帖子,那咱就来呗。反正也不至于来了走不了。”
“倒也是。”
和世家们想要交好太医院但是内心却隐隐的还有些看不起不同,对这些豪商们来说,太医院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别说太医了,就是太医院的普通医师甚至是医工在外面也是可以被奉为座上宾的。
所以,徐清麦在二楼的雅间里很惊讶的看到,自己发出去那么多帖子,而那些人居然都来了。
周自衡看着一楼大堂里人头攒动的情景,笑道:“你放心吧,这次稳了。”
他今日特意请假半天,来给徐清麦撑场面。
若不是实在抽不出空来,他的顶头上司房玄龄都想要来看一看。
钱浏阳进场之后,药材行的行首以及一些商人们连忙上前拜见。钱家的庆仁堂在药材行和杏林中本来就是大户,谁不知道其实就是靠着钱浏阳的太医身份?
而其他人知道太医院来人了,也纷纷前来拜见。
有人高声问了一句:“钱太医,今日太医院将我等召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钱浏阳笑眯眯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针对豪商们的筵席十分简单,大家落座,奉上茶水点心,然后就开场了。
钱浏阳作为太医院的代表,自然就要说几句的。他往二楼瞥了一眼,知道徐清麦在那里——他们在事先就说好,出面的事情让钱浏阳来,他看上去就像是大家传统认知里面名医的样子,更有可信度。
钱浏阳轻咳了一下,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诸位,老夫乃太医院太医丞钱浏阳。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应该见过老夫。今日诸位能坐在这儿,都是因为收到了太医院送给你们的帖子。想必,你们也好奇太医院为什么要组织这一次的聚会……”
他开门见山,将朝廷要在长安兴建悲田院的事情向在座的人道来。
大家都听得很仔细,待到钱浏阳说完,立刻有人心急的问:
“钱太医,这悲田院是对所有人开放吗?”
钱浏阳点头:“是。”
“诊金如何收?”果然是商人,最关心的就是钱的问题,但也的确是最核心的问题。
钱浏阳:“还未确定。”
“那悲田院来坐诊的,是太医院的人吗?”
钱浏阳颔首道:“平日坐诊的都是医工与医师级,助教与太医博士级将会一旬抽一到两天前去坐诊。”
这一下,豪商们开始群情激动了。
有医工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居然会有医师!而且还可能能够撞上太医博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们是有钱没错,但钱可买不来好大夫。尤其是像太医博士的级别,只为皇室以及高官们看诊,低于五品的都没法上疏申请。更别提他们这样的商户了。
据说之前庆仁堂西市的铺子有一位太医会每旬去个一两天,排队请她看诊的队伍都排到了西市里坊门那儿,但那位太医这半个月来也没有出现过了。
当然,也有想到了,疑惑的问:“此事的确是好事,但今日……?”
太医院让他们来不可能就是把这消息对着他们宣读一下吧?
钱浏阳道:“筹备悲田院乃是陛下与朝廷的一片为民之心,无奈此举耗资颇大,如果全靠朝廷拨下公廨钱来,恐怕遥遥无期……”
他这么一说,大家便懂了。
这是打算伸手要钱来了。
这件事也不少见,大唐成立的年限还少,所以发生得还不多,但以往,每每有个什么事情比如天灾比如战祸,他们这些行商的都是要被搜刮上一层的。如果后面没有靠山,那将会被搜刮得更狠。
因此,有些对此留下心理阴影的人立刻褪去了刚才的激动,只觉得朝廷是又要来搜刮了,阴阳怪气的道:
“既如此,加赋不就好了?”
钱浏阳道:“陛下已经决定这些年要轻徭役、薄赋税,为此加赋自然不可。而且,老夫今日在此却不是让诸位白白出钱的,且听我说完。”
刚才还有些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钱浏阳唤来了富春坊中的酒博士,那酒博士笑吟吟的站上了台。
往日这台子上是给乐师以及胡姬们演奏跳舞所用,今日却干干净净,任何丝竹之声全无。
钱浏阳伸出两只手指:
“今日,太医院对外出售两样东西,价高者得。首先,是十个看病的名额。”
当然不是简单的名额,只要买到了这个名额,便可以指定太医院的某位博士甚至太医监太医丞甚至是太医令为自己或者是家人看一次病,有效时限为三年。
每人只限一个。
下面的很多商人们明显眼睛一亮,开始和自己相熟的人讨论起来。
“这个可以啊!那可是太医博士呢!”
“太医博士算什么,我要找太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