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周自衡耍无赖,他的眼睛本来是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但此时倒是被他扮出了几分小狗眼的无辜,“反正不准你去关心别的男人,你看看,这才到船上多少天,就让许昂对你魂牵梦萦了,沾花惹草……”
一双手开始不老实的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
“我要你的眼睛里只看着我。”
徐清麦闻到了空气的浓浓醋味。
她挑起眉,她就说,以某人的性格他居然不吃醋,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想要故意怼几句,结果被他挑逗到呼吸不稳,晕晕乎乎,最后只能断断续续的道:“这里,不隔音……”
“那你待会儿小声点就行了。”周自衡含糊的声音传来。
徐清麦勃然大怒:“谁声音大了?”
可是因为要压低声音,这句话听上去也像是撒娇,然后很快就被吞没在呜咽里。
第二天,徐清麦果然没有再在甲板上看到许昂,据内部可靠消息,他被老太太打了一顿狠的,下不了床,只能趴在床上静养个几天。
刘若贤幸灾乐祸的对徐清麦道:“正好一路静养到长安,挺好。”
这时正好接近傍晚,已经逐渐靠北,天气也变得凉爽了一些。宽阔的江面衬着晚霞,呈现出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妙景致。江两岸偶尔可以看到村庄和麦田,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片荒芜。徐清麦也理解了为什么说船运比坐马车要更安全,因为这种人烟全无之地实在是太多了,一到晚上,岸边都是黑黢黢一片,反倒是运河上还偶尔能见到几艘点着灯火的行船。
徐清麦转过头,正好看到那个她觉得奇怪的年轻男人走上了甲板。
她看了一眼周自衡,周自衡会意的点点头,然后露出笑容朝那个年轻男人走了过去:“昨日怎么不见郎君出来?”
那男子慌忙拱手:“昨日困乏。兄台是?”
徐清麦见两人已经攀谈上了,便不再关注,装作和往常一样看夕阳。不多会儿功夫,周自衡就回来了,而那年轻男人则已经不见身影。
“怎么了?”她看到他转过身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凝重。
“的确是有些问题,”周自衡皱起眉,轻轻道,“他说他与那小姑娘是兄妹,说是那小姑娘上船后就晕船,便让她一直待在了船舱睡觉。”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
周自衡意味深长的道:“可是当我说我的妻子是大夫,可以去给她看看,扎两针或者是开两剂汤方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然后呢?”
“然后他说等接下来靠了岸,再上岸去看大夫。”
如果真的是担心妹妹,不会是这个反应。周自衡代入一下如果是周天涯生病,自己肯定会急得不行。于是他的警惕心一下子就拉起来了,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而且说完这个话题之后,那年轻男人就不想再聊,匆匆找了个借口走了。
“绝对有鬼。”他笃定的道,然后神色严肃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我在想,这个小女孩未必是他的妹妹,可能是……拍花子?”
徐清麦的瞳孔倏然紧缩:“拍花子?!”
这不就是人贩子吗?
“可是,能上这趟船的都是拿了张家的帖子,按理说也不会有这种人……”她提出自己的疑问,“而且他的穿着看上去是富家子弟,看着不像是那种市井恶徒。”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掩饰?
周自衡摇了摇头:“不好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要和管事说一声吗?”
如果真的是拍花子的话,徐清麦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人贩子是她最痛恨的犯罪群体之一。
“先别,免得打草惊蛇。这样吧,”他沉吟了一下,“我先让薛大盯着他们一点,看看这几天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如果有问题的话咱们立刻就告诉管事。”
徐清麦点了点头:“行。”
接下来的这两天,她密切的关注着这对奇怪的组合,但似乎一切都很平静。薛大也说除了那小姑娘依然没出船舱之外,其余的事情都很正常。
或许,真的只是他们猜错了?
此时,船舶已经逐渐靠近洛阳西面。他们将在这里换船,沿着黄河一直到渭水。
可偏偏最后一天晚上,天公不作美,风雨大作。
“好大的雨。”徐清麦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朦胧成为一道幕布似的的大雨,还有闪电在高空的乌云里若隐若现,配合着雷声,场面十分可怖。
他们的船虽然大,但是在风浪中却像是一叶小扁舟,上下的起伏飘荡,摇晃颠簸。原本已经不晕船了的刘若贤和阿软又开始吐了个天昏地暗,就连徐清麦都觉得胃部有些不适。
“管事让我来和诸位贵客说一声,还请贵客们放心,我们的船经历过多次比现在还大的风浪,今晚一定安全无虞。大家不妨先睡一觉,醒过来后就能停靠洛阳。”
管事还派了人来让他们安心。
但知道归知道,心里的恐惧与担心还是免不了会有一点。徐清麦前半夜根本没好好睡觉,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风雨中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
是女子的尖叫声,穿透了风雨帷幕:“来人呐!快来人呐!杀人了!他们要把这孩子扔下去!快来人啊!”
周自衡倏地坐了起来,面色严肃:“不好,是薛大!”
第82章
周自衡翻身下床,顺手拿起了床边放着的剑,又抄起来墙上挂着的斗笠,然后叮嘱徐清麦:“你别出去,在这里等着。”
听声音应该不是有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