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太君的眸子亮了亮,又黯淡下来:“我都快要忘记麻将怎么打了。”
她隐约记得,是何大当家教给她们打麻将的。
“没事,到时我再教你。”何苒安慰。
孟老太君又笑了,忽然凑到何苒耳边,轻声说道:“他们都说你是她的徒弟,其实你就是她,嘻嘻,他们好笨啊,只有我知道,你就是她。”
何苒伸出双臂,将那个瘦小的身躯拥入怀中:“对,我就是她,我是何苒,也是何惊鸿,你真聪明。”
孟老太君打个哈欠:“我困了,大当家,你要说话算数,带我回京城啊。”
“好,我带你回京城。”这一次,何苒没再说让她养好身体的话,她不忍心让这个老人失望。
“好啊,真好,今天可真高兴,我要回京城啦”
孟老太君躺回枕头上,声音越来越轻,何苒轻声出去,丫鬟进来,给孟老太君把被子掖了掖。
这一夜,何苒与大家一起守岁,直到快四更才回到营帐里睡觉。
何苒特意叫了秀姑和自己一起睡,秀姑叹了口气:“孟姐姐糊涂了,倒也是福气。”
何苒也有同感:“谁说不是呢。”
她想到什么,问道:“孟老太君口中的周公子是哪一位?”
秀姑有片刻的迟疑,但她没有隐瞒:“白蝶不是我亲生的,这事你知道吧?”
这件事何苒还真不知道,她怀疑就连小艾小葵也不知道。
毕竟,秀姑南下后就和大家没有了来往,得知白蝶是她的女儿,便想当然以为她南下后成亲了。
至于她的丈夫哪里去了,这谁敢问呢,谁知道是不是被她去父留女了。
见何苒摇头,秀姑哦了一声:“我好像忘记说了。”
何苒失笑,等着秀姑自己说。
秀姑想了想,似是在想要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年,你们都去榆林打仗了,我在青苑弄了一个训练营,有一次在去青苑的路上,我被杨商王的人伏击了。”
杨商王,前朝名阀,也是周池的死敌之一。
秀姑继续说道:“也是我托大,身边只带了纤纤一人,寡不敌众,我和纤纤全都受伤了,我们分开逃跑,我一路奔逃,最后躲进一驾大车里。
孟氏说的那位周公子,便在大车里。
他叫周靖,不是周家堡的。
我用刀指着他,让他不要声张,并且让大车改去青苑。
他不肯,拼死反抗。
他有武功,但哪怕我受伤了,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最终,我把他绑了,堵住嘴巴,命令车把式向青苑行驶。
车把式吓得半死,不敢不从。
几个时辰后,我们到达青苑,我叫上人手,去寻找纤纤,好在没过多久,便找到了正被围攻的纤纤,将她救了出来。
我那时已经把周靖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次日,手下问我那个被绑在马车里的人要如何处置,我这才想起他来。
我让人给他松绑,又把他嘴里的破布拿出来。
他一开口便对我破口大骂,一副想要杀死我的样子。
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与妻女失散,他打听到她们曾经在一个大车店里出现过,便赶过去,却得知她们刚走,于是他便去追,没想到却被我在半路劫车
我心中有愧,便答应会帮他找到妻女。
再后来,我把他带到驻地,派人跟着他一起去找,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腿上有伤,所以才不能骑马,只能坐车。
他们去了半个月,最后空手而归。
这半个月来,他的腿伤没有得到继续医治,已经恶化了。
你知道的,孟老太君素来心善,她得知我带回一个伤员,便巴巴的过来帮忙,一来二去,和我,和周靖,便全都混熟了。”
何苒想起孟老太君说要给秀姑绣喜服的事,便问道:“你和周靖好上了?”
秀姑自嘲地笑了:“是我单恋而已,他心里没有我,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孟老太君看出来了,便劝我不要难过,兵荒马乱的,周靖的妻女怕是早已不在人世,她让我把这心思先收起来,等以后确定周靖妻女全都不在了,她去给我做媒,到时还要给我绣件裙子做喜服。
再后来,他的腿刚刚好一点,能够下地了,他便走了,这一去,我便再也没有见到他。”
何苒在心底默默叹息,真没想到,秀姑居然也有这样的经历。
她想到白蝶,问道:“白蝶又是怎么回事?”
秀姑说道:“白蝶是周靖妻子收养的女儿。”
何苒啊了一声,她还以为白蝶是周靖的女儿,原来是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