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剑穗的时候,应该就知道金鹊死了,只是不肯相信而已。”阿染伸出另一只手,将剑穗递出去,“我收回自己的话,金鹊……值得。”
开始是一个错误,但相爱是双方的。
金鹊没有付出一颗真心,余问天就不可能为她背弃自己手中的剑,他们交付真心。
可也正是因为那一颗真心,金鹊怎么可能看着余问天背弃一切?当他剑指姜长安的瞬间,余问天已经放弃道义。
而金鹊想他捡起来,重新拥有一切,只要她死了,余问天再无枷锁。
阿染
抬头看向萧遂,笑得讽刺:“十三年前,何九州招了厢族圣女入京,而你紧接着招来拓跋氏。
“不单单为了厢族人帮你,你有余问天和剑山,厢族对你而言,根本没那么重要,但拓跋氏的傀儡秘术很重要,你着急炼制傀儡,安抚余问天。”
傀儡秘术能让死人如同活人一般,萧遂着急联手厢族拓跋氏,根本原因是想哄骗余问天继续为他手中之剑!
这才是当年全部的真相,所有的事情都是分开,却又息息相关,做了一件,就会影响另一件事,牵扯另一些人。
十三年,萧遂用傀儡骗了余问天十三年。
“对,是傀儡,金鹊死在十三年前,你见到的,是她的尸体,一具傀儡而已。”
姜十一想到沐人九的分析,又道:“今年,阿染在厢族搅得一团乱,拓跋夷死了,玉娇娘又清理掉一批厢族人,在日月派,阿染杀光所有厢族暗探……操控金鹊的巫师可能因此而亡,所以金鹊的尸体有腐烂迹象,被萧遂冻在冰棺里面,带出来即刻腐烂,只有剑穗保存下来。”
余问天见到的金鹊只是傀儡,之前拓跋氏傀儡秘术暴露,他们杀了太多厢族巫师,又影响到金鹊的尸体。
怎么可能放余问天自由?
萧遂再没办法用金鹊的尸体骗住余问天,等他杀死阿染之后,麻烦解决,这把剑就可以断了,以免刺伤主人。
余问天颤抖着接过剑穗,纸条上的字迹印入眼帘,那些他不敢相信的残酷真相,都在强迫他面对。
金鹊,十三年前就为了不拖累他而死……
余问天缓缓转身,视线看向萧遂,声音颤抖:“我夫人金鹊呢?”
萧遂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他不会回答,因为金鹊真的死了,余问天有怀疑,就必须要见到金鹊,他拿不出金鹊。
“咚——”余问天握着穗子跪在地上,彻底疯狂,“金鹊!”
嘶吼声中,他喷出一口鲜血,打湿衣衫,寒风呼啸而过,天越来越黑了。
萧遂睁开眼睛,冷笑:“她也是个废物,从厮杀中活下来,竟为了让你自由而自杀,一个暗卫死于感情,愚蠢至极!”
余问天抬起头,一双眼睛盯着他,双目赤红。
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向保和殿里面冲过去,他的手握紧他的剑。
他要杀了萧遂!
然而,只爬到一半,余问天便口吐鲜血,瞪着大大的眼睛倒下,声音嘶哑:“那颗药、那颗药——”
他吃了后能爆发的那颗药有问题!
萧遂真没准备放他自由,在杀死姜阿染后,药效过去,他也该去见金鹊了……
不过一把剑而已,萧遂看都不看他一眼,视线盯着阿染,又看向姜十一,冷笑:“你也有些本事。”
拖着大内全部的高手,又让人去找金鹊,击溃余问天,姜阿染这一局,布置周全,每一步棋都下得很好。
“啊——”
余问天在地上痛到嘶吼,七窍流血,然而他依旧试图爬向保和殿,杀死萧遂,鲜血蔓延,拖得长长。
阿染缓缓走过去,“萧遂,我来杀。”
话音落地,长刀刺入余问天心脏,她无声喃喃:师父,我给你报仇了。
“一定要、要、杀、杀了他……”余问天说完,握着剑穗放在心口,远眺黑压压的天空。
——惟愿郎君自在逍遥,天涯海角。
——金鹊,从此以后,我们终得自由。
他看到了海角大雁群,看到日出时像金凤一样的山峰……还看到金鹊在山峰上等他。
余问天扯出一个笑容,闭上眼睛。
阿染拔出刀,血红色的刀上带着血迹,她提着刀,踩着石梯,一步步走向太和殿里面,走向萧遂。
今岁拖在地上,鲜血淋漓。
她越走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你坐在成山的白骨之上,踩着无数好人的鲜血,这位置,你当真坐得稳吗?”
萧遂看着她靠近,不躲不闪,衮服庄重,冕冠威严,他眼神平静,没有后悔没有恐惧,振臂一挥,声音坚定——
“收拢武林,天下一统,萧氏江山稳固,千古功绩,朕,坐的很稳,从不后悔!”
阿染便不再问他,也无需这个人的懊悔,她一步步走近他,举起长刀。
无论是否后悔,今日,她都要杀掉他,结束乱局。
萧焕突然从旁边出来,紧紧盯着她:“姜阿染,你若是杀了父皇,太子会如何看你?他毕竟是太子的亲生父亲,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