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空药碗扔到马车上,追上阿染:“等等我。”
身后,余焕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无声喃喃——
你究竟要做什么?阿染,姜阿染。
片刻后,他跟上去。
阿染:“跟着我不安全。”
“我溜得快,再说,谁说我是跟着你,我也要进京啊!”
“……”
“你也是没良心,我帮你那么多,如今利用完了,便直接将我扔到脑后,一点好处不给,你对得起……”余焕跟在身侧,手晃着只剩下一半的剑穗,念念叨叨。
阿染闻言,若有所思。
-
段家。
书房挂满字画,段元立站在桌案前,认认真真临摹着毛笔字,眼神认真。
段墨天匆匆进来,拧眉:“爹,查清楚了,跟着刀客阿染行动的那位萧老板是萧太子,同行者还有沐人九,定是皇帝授意。”
段元立头也不抬,笔下的字刚劲有力,有了几分彷佛能跃出纸面的洒脱,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有了五分风骨,再写上几年,定能有七、八分。”
说完,他沾了点墨,继续写。
段墨天皱眉,重复:“爹,萧太子掺和了,那刀客阿染果然是太子的人!”
段元立闻言,睨了他一眼。
段墨天瞬间收声。
段元立淡淡道:“太子想翻姜家案很正常,那死去的姜氏女是他未婚妻,姜长平是他老师,如父如兄。况且,想要一举推倒我段家,还有比姜家案更好的筏子吗?我们这位太子爷,聪明着呢。”
段墨天:“当初的事情想再翻出真相很难,可他们见到了管永志,又去了云中门,未必没线索。”
“不重要。”段元立挥笔泼墨,笔下的字越发洒脱,他扬了扬嘴角,“有无数的人不想旧事重提,包括……死人。”
段墨天不解。
不过,他了解他爹,还有心情练字,那应当不碍事。
像是想起什么,段墨天又道:“对了,那位刀客阿染与太子关系亲密,关于她的身份来历,实在是查不出来,只知道师从修罗刀陈留,武功天赋绝无仅有,而陈留到底在何时、何地收养她,没有消息。”
真是没见过那么好的天赋。
段元立手一顿,重重一笔划在纸上,彻底毁了写下的几个字。
他皱眉,将纸举起来,眼眸深深:“谷奇败了,百里不败没赢,砍了墨叶一刀,灭了金不坏,又让唐玄机吃亏,她总让我想起一位故人,真是……不大好的记忆。”
搅动风云,敢将这天,捅出个窟窿!
她甚至比故人还要更疯、更不羁一些,或许……还会更麻烦。
说完,他将纸张团了团,扔在地上,还没等开口,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禀告:“小姐来了。”
屋内两人一顿。
段元立眉眼柔和下来,段墨天也露出无奈的笑容。
一阵风动,一女子从外面款款而来,仪态风雅,每一步都有贵族女眷的气度,走近后,对着屋内二人行礼,声音轻柔:“泱泱见过父亲大人,兄长。”
段元立抬手:“都是自家人,说了不用行礼。”
段泱泱轻轻一笑,“此为礼数。”
段元立与段墨天皆是一脸无奈。
段墨天摇摇头,问她:“你不是一贯喜欢在后院绣花、弹琴,今日怎么来前院了?”
段泱泱一顿,随即轻声道:“我听闻太子殿下与一江湖女子亲近,那女子还曾扬言,是未来太子妃……”
段元立的笑容收起来。
段墨天也皱了皱眉,眼神不赞同:“萧太子与父亲立场不同,泱泱,这么多年,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知道。”段泱泱抬着头,缓声分析,“殿下对父亲大人有误解,如今权势各占一半,想要和解,就要有台阶,萧段联姻是最好的方式,一个拥有萧段血脉的继承人,才是和解的关键,不必兵戎相向,也不用搅得天下不安生。”
她喜欢萧和青,也想化解干戈,让段家不止一代两代繁华。
至少,父亲之后,段家还在。
段元立抬头看向她。
片刻后,他轻声问:“泱泱,你想做什么?”
“父亲,给我一些人,我想了解那位刀客阿染。”段泱泱脚动了动,上前一步。
段元立一口应下,笑容慈爱,“好,侠客山庄的人由你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