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没拉警笛的警车陆续开过来。
吴澄喃喃道:“谁能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坐警车,居然是为了找顾旸。”
“总比你自己犯了事才要坐上警车好吧。”跟他一辆车的狄嘉良探出头说,“赶紧上车。”
几个人分别上车,齐妙想原本是想跟卢文佳她们一辆,被纪岑拉住。
纪岑:“你跟我一辆。”
同一辆车上还有柏泽文,两个片警坐在前面,他们三个坐后面。
负责开车的片警问他们,顾旸平时有没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纪岑报了几个地点后,警车决定先去趟附近的体育馆。
警车开在路上,片警小哥好奇地问他们,那个叫顾旸的男生怎么就忽然离家出走了。
事情太复杂了不好细说,柏泽文随口说:“他爸要再婚了,他不同意。”
“哦……”片警小哥点点头,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是遇见过不少这种事了,本来单亲家庭的父母再婚,孩子害怕父母有了新家庭以后自己被忽略,不同意也实属正常。
片警小哥说:“那看来他爸爸给他找的那个后妈人肯定不太行,都把他逼得离家出走了。”
坐在最旁边的齐妙想顿时瞪圆了眼睛,不过她还没开口,柏泽文又说:“那没有,他后妈人挺好的,主要是因为他后妈的女儿——唔唔?”
话没说完,柏泽文直接被纪岑捂住了嘴。
纪岑淡淡说:“少说两句行吗?”
柏泽文点点头。
片警小哥认识纪岑,出来前领导特别嘱咐过他们,说纪局长家的公子也要跟着他们一起找离家出走的朋友,让他们好好照顾。
现在纪岑不让柏泽文说了,片警小哥当然也不问了。
被纪岑放开嘴后,柏泽文呸呸了两声,小声凑到纪岑耳边说:“三斤,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有警察叔叔看着呢,到时候找到顾旸了,你可千万要忍住别动手。”
纪岑拧了下眉:“我动什么手?”
柏泽文悄悄指了指坐在他另一边的齐妙想,她正低着头,搭在膝盖上的一双手无措地揪着一起,咬着嘴唇一边发呆一边叹气,脸上的担忧肉眼可见。
“……”纪岑收回目光,揉了下眉头,“我尽量吧。”
但显然他们太乐观了,以为有警察帮着找,很快就能找到顾旸。
还动什么手,连人都找不到,去哪儿动手?
一连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着顾旸。
夜色渐深,整个市区陷入灯红酒绿的霓虹,警车驶过热闹的夜市街道,警车里的几个人却无暇欣赏。
片警小哥问他们饿不饿,要不要买个面包先垫垫肚子,三个人都说不用。
齐妙想是一直很担心,柏泽文本来挺乐观的,这会儿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有些焦躁了。
唯有纪岑看着还稍微淡定点,后来他们去了电玩城找,看到一个跟穿得跟顾旸很像的男生,纪岑瞳孔睁大,比警察动作都快,直接就跑了上去。
结果认错人了,纪岑跟那人说了句对不起。
电玩城很大,而且还有好几层,他们跟片警小哥分头找,顺着一台台游戏机找过去,路过一台打僵尸的游戏机时,纪岑忽然停下了脚步。
齐妙想见他不走了,拉了拉他的衣服:“纪岑?你怎么不走了?”
纪岑用下巴指了下这台游戏机:“我和顾旸读初中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打游戏,这台游戏机上的双人模式最高记录就是我们俩。”
然后他忽然狠狠叹了口气。
“这狗东西,到底去哪儿了……”
找了这么久,齐妙想终于在这一刻,看到了他脸上明明白白的,对顾旸的担心和无措。
在听到顾旸是因为喜欢齐妙想才不同意她妈妈和他爸爸在一起的那一刻,如果顾旸在他旁边,他可能当场一个拳头就招呼过去了。
可是现在他只想赶紧找到顾旸,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很少吵架,外人看着是他脾气温和,处处包容冷漠的顾旸,但其实很多时候,顾旸也在包容他。
小学的时候跟高年级的男生闹矛盾,纪岑气不过要去找他们干架,后来非但没干过还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老师问他们是谁提出要去找人打架的,他不敢承认,怕回家被纪礼言教训,顾旸说是他看不惯那几个高年级的,于是让纪岑陪他去找那几个人打架。
后来纪岑问他,替他顶罪,难道就不怕回家被揍,顾旸说没事,他爸爸不管他。
果然回家后,顾明周也只是淡淡说了他两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初中的时候纪岑进了射箭队,小小的少年一腔抱负,想要成为专业的射箭运动员,却因为被队友嫉妒和排挤,最后负气地离开了射箭队。
虽说不后悔放弃射箭,也坚信就算自己不学射箭,他的人生也依旧可以天高海阔,可每周忽然少了那么多训练计划,再加上在英才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他给她的零食和联系方式全都石沉大海,没有收到回应,颇受打击的天之骄子还是为此消沉了好一阵子。
临近中考,文化课的补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是顾旸说,你要压力这么大,干脆跟我一块儿重新去上吉他课吧。
后来吉他课上,顾旸说他学了首新曲子,可以弹给他听一听。
他弹的是《水手》,很老的一首歌,小学的音乐课上,老师还教过他们唱,其中那句“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的经典歌词,纪岑到现在都还记得。
有点老土的鼓励方式,但确实有用。,
初三中考结束,纪岑一个头偷偷去了北京的环球影城,是顾旸帮他打的掩护,他骗父母是去顾旸家玩了,后来被发现以后,纪礼言把他和顾旸都说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