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个卢文佳,你往里面挪一下,你个子高点,你坐里面。”
给插班生安排完座位,小插曲也就结束了,擦掉黑板上的名字,董永华翻开教案,敲敲黑板。
“来这节课我们先复习下指数函数的性质,我上节课讲过的,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来说一下什么是指数函数……”
45分钟后,一节课上完,布置完课堂作业,又吩咐了让数学课代表今天晚自习前收齐,董永华端着保温杯离开。
痛苦的数学课终于结束了,几个外向的同学走到新同学课桌旁。
他们问什么,新同学便答什么,不少说一句,也不多说一句。
很明显就是不想聊。
课间十分钟很短,很快又要上课了,一直到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几个本来想跟新同学打好关系的同学都感受到了她的寡言和冷淡。
这时候已经开学一个多月,班里的人都有了自己交好的小圈子,谁也没有义务帮新同学融入班级。
不孤立她就不错了。
一个星期后,28班的同学们对这位新同学失去了好奇心。
两个星期后,他们似乎忘记了班里有个新同学。
三个星期后,马上期中考试了,任课老师们好像也忘了。
只有周一开周会、或是集体做操需要点名的时候,老师或班长点到齐妙想的名字,大家才会恍然一下,哦,他们班多了个叫齐妙想的新同学。
齐妙想的同桌叫卢文佳,算是跟齐妙想接触最多的,可平时跟齐妙想的对话也仅限于“让一下”、“能帮我捡一下笔吗”这类。
这些日子,齐妙想一个人上下课,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她是走读生,不需要跟舍友结伴回宿舍,放学后也是一个人搭公交回家。
学校门口有很多好吃的小吃摊,她最喜欢吃的是炸淀粉肠,即使妈妈跟她说过很多次,淀粉肠不健康,但她还是会在每天放学后买根肠拿在手上,边吃边在公交站旁等车过来。
今天是周六,上午补完课,住宿生们推着装满脏衣服的小行李箱跟刑满释放似的走出学校,公交站台比往日都热闹,等车的同学不少,大都是成群结队的,趁着间隙聚在一起聊天,聊老班聊考试,或者聊游戏聊动漫。
齐妙想依旧一个人,一口一口吃着淀粉肠,塞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天已经彻底过去了,公交站旁栽种的樟树开始落叶,齐妙想的旁边来了几个男生,在聊下半年的动漫新番,声音有点大,嘻嘻哈哈的,即使她戴着耳机也能听见模糊的几句。
将手伸进校服兜里,齐妙想默默调高了音量。
可这几个男生光说话还不安分,不知怎的推搡了起来,一个男生被推到了她这边,不轻不重地撞到了她的肩膀。
手里还剩下一口的淀粉肠掉在了地上。
“啊。”
这声轻呼不是齐妙想发出来的。
是撞到她的男生发出来的。
齐妙想抬头。
男生低眸,看了眼地上的淀粉肠,又看齐妙想。
和她的黑眼球不一样,男生长了一双棕榈色的眼球,柔软的头发被风吹成偏分,露出俊朗干净的额眉。
还在成长中的少年人体格,清瘦挺拔,他长得很高,比齐妙想高了整整一个头,穿着宽松的校服外套,里头是黑色的防风高领内搭,利落又暖和,单肩挎着书包,包上挂着的是排球少年的亚克力挂件。
“对不起。”
男生抿唇,说:“我给你买一根淀粉肠赔你吧。”
低沉但少年感十足的声音,再加上男生长得很好看,道歉也很真诚。
如果男生态度恶劣,齐妙想肯定会让他赔的。
人和人之间的矛盾其实很容易解决,不过就是一个好态度。
齐妙想不生气,摇摇头:“没事,反正就剩一口了。”
也就两块钱的事。
齐妙想捡起淀粉肠扔进垃圾桶,刚扔完,公交来了。
没有再看男生,她很快上了车。
车子开走前,因为晕车而坐在靠窗位置的齐妙想看到那几个男生还在站台上打闹。
那个刚刚撞到她的男生抬起脚,对着其他几个男生一人来了一脚。
男生动作挺狠的,和刚刚对她道歉时的真诚模样完全不同。
不过另外几个男生居然也没生气,依旧嘻皮笑脸的。
齐妙想撇开眼,不再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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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妈妈齐思还没下班,齐妙想从冰箱里找了点食材出来,随便做了两个菜,盛菜的时候只盛了一半,剩下的留在锅里保温,留给妈妈明天带到公司当午餐。
直到晚上十点多,齐思才加完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