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裴家交好、来参加老爷子寿宴的人,品性方面必定不会颠倒是非。
不至于连谁在胡搅蛮缠都看不出,很快,那些落在杨筠身上的眼神都变了味。
温晋好歹是京大附医院长,在圈子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知道自己这位妻子是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余相晚实在看不下去,冷声道,“宁宁有没有谁教,你心里最清楚。”
“温太太这是还没睡醒吧,记性这么差啊?”有讨好余相晚的,主动出言嘲讽过去:“你女儿姓温可不姓周,别胡乱指责。”
“你说话这么难听,周小姐已经够客气了,如果是我,说话会更不给你面子。”
有更犀利的:“就是,温太太今天是来存心找茬的吧?”
“哪有人对自己亲女儿这么刻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继女才是亲女儿呢。”
“我要是你,都没脸继续待这儿了。”
“……”
这些贵妇人,保持内敛是最基本的处世原则,很少会这么锋芒毕露的时候。
三言两语的指责,成功让杨筠为数不多维持的得体笑容顷刻崩散。
脸皮再厚她也待不下去,连场面话都没说,紧握手提包快步离去。
“宁宁,不用在意她。”
被余相晚握住的那只手,暖意从手背径自留向心口。
多年来名为委屈的褶皱,好似在这一刻被完全抚平。
见到杨筠时她没哭。
被杨筠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也没哭。
但余相晚完完全全站在她这边,鼻尖的酸涩很快取代了她一直以来的坚强。
原来有长辈的偏爱,是这样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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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京闻处理完手头的事儿进来,看见裴舒语挽住周宜宁的胳膊,瞥见他时,原本带着笑的神色倏地冷淡下来。
“你还挺会挑时间,”裴舒语撇撇嘴,没好气吐槽道,“你老婆刚受完委屈,你才知道回来。”
听见“欺负”两个字,裴京闻原本带了点散漫的眉眼倏地收紧,直视向周宜宁,眸底的冷戾一闪儿过:“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哪有那么夸张,”周宜宁弯唇轻笑,柔声安抚:“你别紧张,我没事的。”
有裴家这些长辈的偏袒,就算杨筠那些刻薄的话跟刺一样,周宜宁还是能很快调整过来。
经此一事,她完全能做到漠视这位仅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知道自家闺蜜遇事总喜欢默默承受的性子,裴舒语忍不住阴阳着语调替她说:“还不都是裴少惹得桃花债。”
“你那位温小姐都快蹦跶到宁宁面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老婆,渣男!”
只要想到刚才杨筠说的那些话,裴舒语就又气又心疼。
心疼宁宁摊上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亲妈,气杨筠为了温令娴指责周宜宁。
更气自己没在现场,幸好有大伯母在,不至于让宁宁孤立无援。
话
不好听,却是事实。
周宜宁也紧紧看向他。
她可以不在意杨筠,但杨筠能指责她配不上裴京闻,必然离不开温令娴的推波助澜。
说不介意是假的。
毕竟这些年,温令娴是公认的裴京闻女朋友。
尽管本人可能并不知道。
只要遇到和裴京闻有关的事,她觉得自己变得格外小心眼。
裴京闻不是傻子。
稍作思考,他很快明白过来这话的深层含义。
“我跟她什么时候有关系了?”他上前一步,眼神就没从周宜宁身上离开过,解释道:“老婆,你可别误会我啊。”
都和他经历了最亲密的事,也是法律认定的关系,周宜宁知道两人之间的信任有多重要。
裴京闻对她有多在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温令娴的纠缠,在她心间添了些不适。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裴舒语扫他一眼,气定神闲问,“可别让她再给宁宁添堵了。”
裴京闻的骨子里就没拖泥带水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