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六点,”许溪替她接过话头,半蹲在陈师傅旁边,有些依恋道::“您要是舍不得,我们会来看您的,或者您来京北。”
梁景白没说话,神色却是赞同的。
陈师傅嗯哼了声,不置可否。
晚风渐暖,柳条飞舞,小院里说不出的温馨和和谐。
再不舍这一方的宁静,隔天大清早,两人仍踏上飞往北方的飞机。
因寒假还没结束,梁景白想再多陪小老头几天,于是拒绝了和他们同行。
飞机冲破云霄,晨雾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
这几天,按照裴京闻每天事无巨细的叮嘱,她抹药和按揉一同进行,脚踝基本消了肿。
走路的动作还是有些艰难,但接触地面不是什么难事。
刚下飞机,就跟有心灵感应般,言念的电话打了过来,语调说不出的激动,“宁宝,长宁巷跟我们确认时间特别爽快!多亏有你家裴少!”
听到前半句,周宜宁是该开心的。
作为国内5a级的旅游景区,为了保护古建筑,别说提供拍摄场地,就连游客的数量都是严格控制。
最开始联系到长宁巷,周宜宁都做好了要等个半年的准备,没想到去了躺随州,回来就能听到这么好的消息。
只是后半句……她心跳收紧,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说长宁巷,也跟裴京闻有关系吗?
是不是又像上次京西古街,看在裴京闻爸爸的面子给她开了绿色通道?
这个念头一出,周宜宁悬着的心尖不自觉有些坠感。
无形中,就像有一个细小的刺,透过皮肤,让她的胸腔极其沉闷。
有裴京闻爸爸的帮助,按理来说,她该松口气的。
只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会这么矫情,心里的低落比开心来得更重要。
她握住手机的指逐渐冰凉,没来由想到了郁澈说的“你帮不了我。”
是不是她只能靠裴京闻的帮助,而反过来,却没有能力给他提供任何帮助呢?
“这下我们的拍摄进度不会被耽误啦,”言念还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每个字都满含憧憬:“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去布置场地。”
长宁巷的一半地段,本就是裴家祖上得来的奖赏,出与对裴老爷子军功的肯定,国家把这些地产进行合法化。
知道这些细节,周宜宁动了动唇角,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凭本能僵硬点头:“好。”
挂断电话,看清屏幕置顶的消息条,她拍了拍有些冰凉的脸蛋,任由脑海里思绪乱飞。
等司机问她去哪时,因为心里搁着事,她胡乱报了个地名。
还是机械的电子音提示距离目的地只剩五分钟。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去京大附医的方向。
周宜宁:“……”
看来她对裴京闻的依恋,已经成一种潜意识的的习惯了啊。
屏幕上提示还在闪烁,她无声牵了牵唇角,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懦弱,太容易被一句话或一件事影响和他在一起的心思。
思绪一旦生出,就像生命力极强的藤蔓,扎根破土,缭绕她的心口。
任由思绪翻涌,等车子到站,她戴好口罩帽子,放轻脚步走进电梯。
上升的途中,手机再次浮现新的消息条。
w:[到哪了?]
[我在开会,稍后去接你。]
很神奇的,心间那根细微的刺,好似从她的皮肉里往出拔了几厘米。
周宜宁对镜站立,将凌乱的长发整理了下,长舒一口气走出电梯门。
她对京大附医不陌生。
之前外婆动手术,她来的次数不下个位数。
裴京闻还没回来,她不好意思直接去办公室,于是找了个座椅落座。
正巧和导诊台临近。
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几乎没什么人咨询,两个小护士实在太无聊,闲聊的话题很快从明星聊到医院。
“哎你知道吗?听说裴医生那项目出了点问题。”
听到熟悉的名字,周宜宁呼吸微微收紧,忍不住把注意力投放过去。
“不是项目本身有问题,而是参赛半路,被关系户给截胡了,”右边的女孩很气愤,“如果不是温院长主持公道,只怕裴医生忙活几个月白干。”
“太过分了!”把关系户骂了一遍,圆脸女孩说:“哎,温院长也不是所有人都关注到的。”
“谁让温小姐跟裴医生最配呢?”右侧是女孩拖着下巴,眼眸里写满羡慕,“谁不知道啊,裴医生有个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十年了都没忘记过。”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