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族人亡魂的呼唤,大筒木舍人的叛逆心上来,转身就走。
“等地球毁灭,我再去和你们相聚。”
总而言之——
人活着,不想死,目标未能实现,做鬼也不会原谅地球人。
圣地里隐藏的一缕精神意志:“……”
……
深夜,木门被一只苍白如死人的手拉开。
她披着厚厚的衣服,衬托着瘦小的双肩不堪重负,以往会有缘一或者女仆帮忙扶着半边身体,不至于让她孤零零地出现在走廊上。
一生被病痛束缚的妇人走出来,迷茫地望着夜晚的世界。
在她的手中,祈祷太阳庇佑儿子的耳坠被捏得皱巴巴,掌管太阳的神灵从未注视过这一方世界,反倒是月光不吝啬自己的光芒,沐浴在一位黑色长发的古代妇人身上,黑发红瞳的继国家主母凭空多出活人很少有的不详气息。
她原本站在原地发呆,直到……她听见了练剑的声音。
顺着声音,妇人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自己听到的竟然是几十米外训练场上的动静。她的长子继国岩胜正在深夜练剑,一剑一喝,每个动作做得有板有眼,有汗水滴落到睫毛上也不去擦拭,努力弥补过去一个月缺少的训练量。
她本该心疼自己的孩子,听说缘一外出求药回来后,与岩胜一起照顾了她很久,如今她能正常行走了,不枉费两个孩子的苦心。
上前数步,妇人就闻到了令自己饥肠辘辘的气味。
“好香……是仆人在做肉食吗?”
妇人不习惯双脚正常走路的感觉,好似踩在云朵上,头发晕,踉跄地靠近,肠胃蠕动,一股极为强烈的饥饿感促使她主动了一回。
而后,她呆在了那里,四处张望。
那边没有任何食物。
有的仅仅是发现了自己的继国岩胜。
“母亲!您怎么出来了?仆人呢?”继国岩胜丢开手中的长剑,急忙跑去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那道身影,在此时此刻,女子比他的剑术都重要。
继国岩胜是如此,他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
妇人惨白着脸,隐忍的性格使得她说不出什么话,悲伤的笑了笑。
继国岩胜捂住母亲的双手,“您的手好冰冷,脸色也好难看。”
妇人感受到长子传递而来的温暖,与次子缘一柔软的手不同,长子岩胜的手上有很多老茧,粗糙得不像是一个孩子。
很少与继国岩胜沟通的妇人在这个夜晚说起来了很多话。
大部分是关心之语。
继国岩胜无奈又感到暖心。
他的母亲反反复复地说道:“不能轻视生命,人要活在阳光下,岩胜。”
继国岩胜胡乱点头,试图让母亲回去睡觉,发现母亲手里捏着弟弟的耳坠后,继国岩胜找到理由连忙说道:“这是缘一的东西,我明天帮您还给缘一?”
妇人低声道:“好。”
她留恋地望着耳坠,“记住,你要当一个好哥哥。”
继国岩胜把母亲送回了房间,妇人沉默地坐在榻榻米上,从衣袖下伸出的手捂住了想要流泪哭泣的嘴唇,两颗微尖的牙齿在渴望着亲人的血肉。
第二天早上,炙热的太阳出来了。
妇人没有勇气走入痛苦的阳光下,支走了仆人,做出自己最后能做的事情。
——她,悬梁自尽了。
在十分忌讳的死法面前,继国家族确认是自杀身亡后就匆匆下葬。
去年准备的墓地,在今年派上了用场。
继国缘一想要冲过去,却被自己的亲哥哥拦腰阻止,继国缘一大喊大叫:“她没有死!母亲还活着!不能埋葬母亲!”
继国岩胜悲痛欲绝:“你不要胡闹了,母亲早已停止呼吸。”
继国岩胜为了安抚弟弟,把母亲的遗物给了弟弟,“这是母亲让我还给你的。”
继国缘一仍然是无法理解的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没有人看到他能看到的大脑,没有人愿意帮他去救母亲。
母亲没有死,母亲也许想活下来。
“你不去,我去。”
继国缘一在土葬过程中缩紧了瞳孔,挣脱兄长的怀抱。
可惜,他能击退在场的成年人,却无法带走沉甸甸的棺椁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