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着夏茯方才扯动他发根的样子,缓慢上移手掌,只是动作比女孩缱绻许多,掌心处粗糙的皮肤蹭过后颈的汗毛,细小的电流也跟着爬上脊柱,方景澄虚虚握着她的后颈,献身似的随她撕咬,吻到了更深的地方。
夏茯感到目眩,她明明揪住了那脆弱又光滑的“蛇信”。但当它搅动纠缠时,她反倒成了被吸去半条魂的人,最后只能不胜酒力、软在方景澄的怀里。
他倒是克制住了继续追逐的欲望,用额头亲密地抵住她的额头,温热的吐息扑在她的脸上,仍像是一个又一个吻。
太亲近了。
明明保持合作关系时,她曾幻想过种种亲昵,被青年青春肉|体散发的魅力吸引,但实际操作起来反倒警惕于那种吞噬理智的感觉。
夏茯趴在他解释的手臂上,平复呼吸之余,努力斟酌语言,“你早就知道……”想到那种青涩的触碰,她停顿片刻,语气有些沉重“我在你睡着的时候摸过你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别过脸颊,将方景澄的俊脸向外推了推。
他大概认为她是个非常随便的人,变成这种关系纯属咎由自取。但他也没有呵斥她,或者故意冷淡她,反倒沉默地放任她继续,或许他才是引诱人的那方……
“嗯?大概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又和心仪的姑娘交换了吐息,二十岁身体微微发烫,没了放任夏茯躺回双腿的镇定。方景澄像抱小孩那样托住夏茯的上半身,用空出的一只手撩起她垂在脸侧的长发,顺着发丝下滑,点过女孩的肩头,然后是手肘、小臂。
他托起她纤细的手腕,用指腹代替嘴唇,一下一下轻捏夏茯的手背,感叹道:
“我早就想这么亲亲你了。”
“但我觉得你有点怕生,我们又是合作关系,万一唐突了,反倒显得我动机不单纯,为了点成绩可以出卖感情,所以就一直这么等着,想比赛结束再说。”
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夏茯在那头偷偷贬损自己,他却在这边凭感觉美化她,在嘴上给她找台阶下。
“我也喜欢你、喜欢你的触碰、喜欢你跟我说话时亮晶晶的眼睛……好喜欢,太喜欢了,哪怕知道喝酒不太好,也想看看你醉酒的样子,醉了会不会说出真心话呢?又会对我做出什么呢?”
他能在赛场上引导观众,也会在私下蜜里调油,情话说得好似夜莺婉转,给人以用情至深的感觉。
“一般都是男人主动吧?我还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在期待这些事……说出来真让人羞耻,深感惭愧,但我也没什么办法。”
方景澄再次垂头,把面颊贴进夏茯的掌心,让她感受这份滚烫真名所言非虚,只留下一只冰蓝的眼眸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
“现在我们什么关系了?是不是以后可以叫你小茯了?”
像是小蛇攀爬,腹部的鳞片刮擦掌心,一点点湿意濡湿了夏茯的指缝。从未有过的亲昵称呼让她极为不适:
“听起来像在叫小狗。”
她的出生是个错误,属于妇产科的医生看走了眼,害不值钱的女孩占了名额。她本来应该叫“夏福”的,给家里招来带把的福气,还是某个懂风水的好心人,说他们家五行缺“木”,先是草花茯苓,后是大树常青,才给了她个女孩的名字,但叠词喊起来总有点奇怪。
但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被青年低沉的嗓音念出,又有了另一番缱绻的味道:
“我倒是很喜欢,是一味清火的药材,是一朵小花,又像个蓬松的小泡芙,如果不喜欢的话,叫亲爱的?”
夏茯压根没有接触过情侣间的亲密,更何况方景澄又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一时下来,只觉得他又开始捉弄人了。
不行。
她一个人遭受“爱称”折磨未免有失公允,她得拿这问题找上门,让别人陪自己一起尴尬。
“那你还是小茯吧……你呢,你小名叫什么?也是小澄么?”
方景澄眯眼思索了一会儿,难得正经地解释说:
“差不多,澄澄之类的,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爸名字里也有个诚,方嘉诚,诚实的诚,两个字经常会被混淆,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奶奶参与了两代人的起名。每当老人满脸慈爱将他抱进怀里,唤他“澄澄”,夸赞说“你跟你爸爸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你比他懂事多了”的时候,方景澄都会觉得这份溺爱其实源于“母子”之情,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隔代亲”,自己不过被当成了父亲的替代品。
她恼火十月怀胎的宝贝长大后脱离了管教,取了一个目无尊长的老婆,以此作为成家立业的标杆,只是所以变了法子来孙子这里找补。
但至少她还时刻关注自己的孩子,方景澄欷歔老人的掌控欲之余,又无法控制感到落寞——他真正的妈妈在哪里呢?他真的有那么差么?
他交往了几位女友,越是清冷难以接近的女人越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变成坚持不懈的挑战者。但追到手、看着对方充满温情的面庞,只觉得索然无味,然后顺其自然走向分手。
不会像现在这样……它陌生又凶猛,方景澄无法预测它的具体走向,只能不依不饶寻求确切回复:
“你还是叫我景澄好了,虽然大家好像都喜欢这么叫,但你的声音听起来是不一样的。”
“你还没回复我的问题,我们现在是交往了吧?”
第46章
男女朋友?
夏茯没想到能从方景澄嘴里听到这种词。
她一直以为方景澄是那种来者不拒、纵情享乐的类型, 不然也不会在被 女友甩掉的夜晚,拉着不认识的女孩约会。
所以最开始方景澄说这话时,她只当这是他特有调情的方式, 顺着敷衍了几句,直到方景澄再次重复, 夏茯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转过头认真观察方景澄的表情。
这人真奇怪。
如果亲近他,他便肆无忌惮索要更多关注, 但要是稍微流露出疏远的意思,他又像被抛弃的小狗紧紧跟在身后。
那种缺乏安全感的样子让人感觉好像扳回了一局, 他鼻尖热热的吐息将她心里的气球越吹越涨, 欲望最终胜过了理智。
夏茯脸上的抗拒稍微褪去了一些, 她伸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方景澄破损的嘴唇,询问他:“和你交往的话,你愿意送我花么?只要一枝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