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分享她小小的痛苦世界。
孟秋没有计时,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分钟。
她听到旁边有人问“19号进站口怎么走”恍然清醒过来, 他们还在外面。
她睁开眼睛,睫毛在赵曦亭衬衫上唰出轻微响声, 夹在他有力平稳的心跳里。
眼前那片衣料颜色比另一边深。
赵曦亭衬衫被她弄湿了。
孟秋意识到这个问题,抿唇, 一节一节收回手臂,掌心贴上湿漉漉的那片,盖住,想不惊扰他地擦干净,却被赵曦亭扼住手腕。
他背光,他看来的目光像刚下完雨还在阴天的高楼大厦,锋利的边缘泛亮,不肯绕过她。
“我得有个解释。”
孟秋不知道他要的是哪一个解释,不敢从他怀里出来,路过的人不少,大部分好奇打量他们的视线不含恶意,甚至有种看电视连续剧对接下去剧情乐此不疲的好奇。
但把他陷入这种好奇里,是她的罪行。
只不过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赵曦亭抹去她睫上未蹭干净泪花,语气温柔了不少。
“哭成这样,孟秋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吧?”
孟秋上他的车那一刻起就知道瞒不住,但没有什么事比她下午经历的更糟了。
孟秋盯着黑色衬衫皱巴巴暗了好几块。
赵曦亭向来清爽,很少将自己弄这么乱糟糟。
全是她的手笔。
她发泄完有心情开玩笑,也想冲一冲疲惫的情绪。
“那要是我现在告诉你没找着人,你还把动车拦下呀?”
她嗓音轻软,浮着大哭完还没恢复的鼻塞感。
赵曦亭正儿八经地点头,“可以。”
孟秋没想到他真应,噗嗤笑出声,眼皮磨得眼珠子发涨,也不知道笑得是不是难看,口齿清白道:“那你去拦,我不要,我不要当罪人。”
她说完这句话,唇还往上翘了翘。
赵曦亭没和她较劲。
孟秋仰头看过去,发现他目光漫野山风似的吹来。
她被那风烫了一下,呆怔几秒,唇角的弧度也平整下去,乱七八糟地躲开,视线一时间不知道放哪儿。
赵曦亭捏起她下巴,孟秋感受到他的眼睛在嗅她的味道,左闻闻,右探探,她紧张得咽了咽唾沫。
他勾勾唇角,“孟秋,冲我笑不犯法吧。”
“害羞什么?”
孟秋听完这两句,冒出点羞愤的感觉,好像冲他笑真的犯法。
她提心吊胆怕他还要说出什么话来,耳朵紧着神经,他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第一遍挣开了。
赵曦亭又一次蛮横地握上来,她没再挣扎。
-
回去后赵曦亭让人送吃的来。
孟秋胃口不大,先去洗了个澡,手机也跟她奔波一下午,没电了。
她去书房拿充电线,路过中庭的落地窗,看到赵曦亭在廊下抽烟。
人也有四季。
譬如葛静庄,她性格不拘小节又直来直往,就像夏天。
乔蕤则是暮春,草木正盛,犹有些不想暴晒的忧愁。
赵曦亭像寂静的寒冬。
特别他独处的时候。
大片白雪飘下,四面荒芜,行人在雪路上印不出脚印,还要说——
瑞雪兆丰年。
赵曦亭感知总是很敏锐,每次都能察觉到她的目光,视线淡淡倚来。
孟秋和他碰个正着,心口一跳,愤愤且荒唐地猜,他是不是被父亲派去部队学过一阵侦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