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苏棠本来没想那么多,直到出门时看见门口提着医箱的女子穿着不同于宫中医女才反应过来,皇后口中的楚医女竟是那位楚姑娘。
她下意识回头看时鸢,却见时鸢垂首敛眸跟在身后,瞧不出神情。
“民妇给德妃娘娘请安。”楚禾向苏棠请安。
苏棠挑眉,这位楚姑娘没用“奴婢”自称,反而用了“民妇”。
她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
挺标致的一张脸。
秀美的轮廓,英气的眉宇,怪不得何长意会动摇。
“民妇赶着为皇后娘娘诊脉,德妃娘娘若有吩咐,可等结束之后再派人告知民妇。”
苏棠没打算为难这位楚姑娘,不想对方只是被她多看了两眼就搬出皇后来压她。
生怕她做什么似的。
是觉得自己抢了她身边宫女的郎君,所以心虚?
还是天生就这么桀骜不驯?
苏棠抬手免了楚禾的礼。
楚禾丝毫不停留地往里进。
苏棠怕时鸢伤心,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措辞,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好,结果等回到就日宫也能没张嘴。
刚一进殿门沉鹭就凑上来,“时鸢姐姐,刘姑姑给咱发了喜饼,这是你的那份。”
又献宝似的递给苏棠,“奴婢替娘娘也讨了一个。”
苏棠笑着打趣,“算你有良心。”
刘姑姑是就日宫的二等宫女,因为年纪比较大,所以沉鹭她们都尊称一声姑姑。
这位刘姑姑本来刚满二十五就盼着出宫成亲。
结果两次都没轮上她。
苏棠知道过后便替她求了一个恩典,破例让她出宫。
不多时,刘姑姑亲自进来向苏棠谢恩。
“奴婢多谢娘娘成全。若不是娘娘,奴婢不知还得等多少个五年。”刘姑姑郑重叩拜,隐隐透着哭腔。
苏棠示意沉鹭将她扶起,“这是喜事,本宫也跟着你沾了喜气,不必言谢。”
刘姑姑出去之后,苏棠有些担心地看向时鸢。
今日才遇到那楚姑娘,又让她瞧见这一幕。
苏棠纠结半天索性开门见山,“你若想嫁人,本宫定然帮你相看一个比何长意更好的。”
她没有替人做媒的爱好,但这个时代的女子单靠自己的本事谋生极不容易。
若是时鸢愿意,能得一如意郎君也是好的。
毕竟再过两年她便到了出宫的年纪,总该早作打算。
时鸢摇头,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不瞒娘娘,奴婢……并未完全忘记他。奴婢本以为只要斩断得够干净就没事了,今日见到那楚姑娘……何夫人的时候,奴婢才发觉奴婢仍是在意他的。奴婢不会做出让自己和娘娘蒙羞的事,只是娘娘再给奴婢一些时间吧。”
苏棠能理解。
初恋嘛,总是更难忘一些。
就是不知道何长意是否还有眷恋。
苏棠一方面觉得他不配想着时鸢,又盼着他忘不掉时鸢。
纠结。
……
楚禾刚从宫里回何府便被李妈妈堵住。
见李妈妈手里端着一小碗药渣子,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心里顿感不妙。
小丫鬟抿着唇,一脸为难地看向楚禾。
李妈妈横眉冷眼地请安,“奴婢见过夫人。”
楚禾见此染上几分怒意,“李妈妈这是要带我的人去哪儿?”
李妈妈气势汹汹,“这些药渣是夫人常喝的药留下的,奴婢在何府这么多年,也略通些药理。这药渣子里皆是避子的东西,奴婢定要查查是谁有意加害夫人,不让夫人怀上何家的血脉!近几日官人不在,这丫鬟是替夫人煎药的人,奴婢只能斗胆将这丫鬟带下去审问一二。”
楚禾脸上的肌肉因怒火微微抽动,深吸一口气道:“此事官人是知道的,李妈妈也管得太宽了些。”
没想到李妈妈狠起来连自家少爷一起骂,“何家素来一脉单传,奴婢便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不会任由官人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