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紧,连忙闭上眼睛催促着自己这下必须得睡了。
只也不知甚么时候才睡了过去,依稀记得自己睡得很浅。
外头的雄鸡打鸣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醒了,一点赖床都没有,赶忙就起了身。
这晨起来头一件事先行沐浴泡进大浴桶里头,仅有的一丝睡意都没了。
好在是时下开春天气暖和了不少,否则真还冻人。
蒋夫郎帮着萧元宝将喜服给换上,他贴身站在人跟前,嗅见萧元宝身子的兰香,笑着道:
“香胰果真是好用,从身上洗过,浑身都香喷喷的。不怪是价高,属实比皂角好用得多了。”
萧元宝闻言抬起胳膊闻了闻自个儿:“我怎闻不出来?”
“你泡在桶里这般久,还能闻得出甚。”
蒋夫郎与他系上腰带,盈盈一握的腰身,都用不着刻意将腰带系紧些显出身段,简易往腰间一合,就已是风姿了。
他觉着自己这小徒儿当真是养得好,脸颊子白净细腻,眸子又大又灵动,与小时候一样招人喜欢。
倒是也不怪能将祁北南那样一个世间少得的男子给套住。
他低了声音,与之说道:“你晚间教祁大人闻闻,看他闻不闻的出。”
萧元宝闻言,脸一红:“老师怎么连你也打趣我。”
“哪里是打趣你,立时都成亲了,还这般薄脸皮怎得了。”
萧元宝抿了抿嘴,外头忽的推门进来。
“宝哥儿,你瞧谁来了。”
萧元宝疑惑偏头,就见着白巧桂竟出现在了门口。
他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人眨了眨眼睛。
“你怎来了!?”
“这话倒是说得不欢喜我来似的。”
白巧桂笑着进屋来:“我过来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可比磷州那头过来快得多,作何不来一趟。”
萧元宝又是意外,又是欢喜:“我多盼着你来,可想着你才跟着罗大人到任地上不久,只怕走不开,不好教你奔波。”
“这都多少时间了,怎会还没落脚好的。”
白巧桂握住萧元宝的手:“我本是计划着最晚昨日也能到的,不想路上车子出了些问题,耽搁了些时候,还好是赶在你出门前到了。”
萧元宝心里说不出的动容。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了,桂姐儿来一块儿与他拾掇拾掇。”
蒋夫郎说道:“一会儿吉时到了,还没收拾好可就好笑了。”
白巧桂虚捋了一下袖子:“保管是将你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我可有了经验。”
萧元宝在妆台前坐好,高兴应了一声:“好。”
一头做着装点,一头问询着白巧桂随着罗听风到了任地那头如何。
新宅这头,祁北南已然一个人在屋中拾掇妥帖了。
一身喜服上身,不必多加修饰,新郎官儿身姿卓然,已然是书文中的神仙郎君。
虽是此般,他还是走至铜镜前照了照。
一张英俊的面孔从镜子里显现了出来,镜子里的人眸光柔和,嘴角有一抹显眼的笑意。
祁北南知道自己的相貌不差,但他鲜少观镜自赏。
他不是个多在意容貌的人,大抵上自身有,也便对此不多在乎。
不过自打是晓得了萧元宝喜貌好的郎君后,他多少也变得更注重些仪表了。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他想自己能在他心里留下个最好的模样。
心中期待和喜悦,以至于成婚今日的总总繁琐,都教人别样有耐心的去做。
祁北南骑上马背时,已经是下午十分了,沿街一路敲锣打鼓的往外城去,本是热闹的街市,在一身红袍的迎亲队伍前,也都逊色了几分。
喜轿抬到宅门口,祁北南先行进去与萧元宝一同过礼拜别亲友。
原本是教新人伤心的场面,奈何是家里的情况与许多人家都不同,这朝拜别,一会儿连着老丈人都去新宅那头吃酒吃席了。
这些也都是走个过场。
萧元宝盖了长长的流苏盖头,独只瞧得见自己的脚下,旁的甚么都看不清了。
只听得吵吵嚷嚷的说,新郎官儿来了,须臾,原本搀着他胳膊的桂姐儿不见了踪影,正当他微心慌自己这般如何看得见行路时,一只温热的大手便牵住了他的手。
萧元宝对这只手再是熟悉不过,心立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