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南有过经验,当然会提前周全。
早早就教铁男拿了交子银票去钱庄上兑换了不少的铜子回来预备着。
片刻后,赵光宗从提着一篮子铜子,从后门抄近路匆匆家了去。
这头也没多等,距离放榜过后大概半个时辰,远远就听见敲锣的声音往巷子里来了。
萧元宝赶忙给祁北南理了理衣裳,端正了一下身姿。
方才出门去迎报喜官。
“恭贺郎君喜中解元,您才学了得,不单是光耀家族,更是为县里添彩呐。”
报喜官有心拍起北南的马屁,话说得十分好听:“我能报一回解元的喜,也真是运气。”
“辛劳大人跑一趟,到家中吃些茶水歇歇脚罢。”
报喜官道:“倒是想吃祁解元这盏子茶水,奈何秋上学政府和县府人手紧凑,还得去二家呢。”
“祁解元家的茶定是好茶,他日我定然厚着面皮来尝尝。”
祁北南道:“只怕大人不来,我定早早的备了茶。”
报喜官见祁北南如此客气,也是心头舒畅。
他并不是头回做报喜官,三年就能做一回,见得举子也并非一个两个。
有的是那起子中举便跟当了皇帝似的秀才,一朝中举便人五人六起来,全然不将人放在眼里头了,在他们这等小吏跟前端的比县公还高了去。
“郎君,这些是您的文书,磷州那头有官差直接送过来的,连县里都不曾开封瞧过。”
报喜官教后头的官差递送上来了个大匣子,外头有红封,且还落得有祁北南的名字。
“您点验以后,若有甚么问题,尽可到县府回禀。”
“有劳。”
祁北南扬了扬下巴,铁男便将匣子接了过来。
“大人繁忙不得空到家里吃茶,待忙罢了,与诸位官差一同在茶楼里吃个茶水。”
祁北南与了报喜官一个去指手掌心大的香囊。
报喜官不着痕迹的捏了捏,顿时眉开眼笑:“多谢了郎君。我们便先去下家了。”
官差敲锣打鼓的一走,立又涌上来一批祝喜的老百姓。
萧元宝连忙撒银钱,一些衣着朴实的百姓连忙便去捡铜子了,却有几个衣着不差的人混在其间,专恭贺祁北南,好似不为喜钱,只是为了与祁北南说话似的。
他心想可真是甚么人都有。
照例撒下些铜钱后,萧元宝都不想撒钱了,倒不是心疼铜子,只是见了报喜官送来的匣子,他的魂儿早就被匣子勾了去。
于是将篮子塞与了刘妈妈,拉着祁北南回了屋去。
此前先吩咐了铁男家去与庄子上报喜。
这才安然的跟祁北南在书房上拆看匣子。
“拆吧,你来。”
祁北南看着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萧元宝,宠溺道:“左右我的也都是你的。”
萧元宝眼睛一弯,笑抿着嘴,这才轻轻启开了匣子。
匣子里整齐的叠放了好些文书,和院试一样的有证明身份的举子文牒,一块有朝廷官印的举人令牌。
举子享受的特例两篇,譬如是减免自身及其家属的徭役赋税,见县官不跪,上公堂可由讼师替代,不受刑罚等等一系……
又有举子应当遵守的条例三篇,譬如当自勉,进取科考为朝廷所用;当谦逊拥护朝廷,为百姓做表率云云。
这些特例以及行为规范,大抵都是提升社会地位的,萧元宝没有尽数一行行瞧看完,而是慌着看都有些甚么东西。
另外的,就是中举实打实的奖赏了。
萧元宝见着有磷州府房契一张,州郊田地十五亩,外在五十贯数额的交子一张。
“哪处的宅子,念出来听听。”
祁北南听闻萧元宝把有的东西报了出来,道了一声。
“嗯,上头写着的是南甜民巷,二进院一间。”
萧元宝没有去过磷州,不由得问:“如何,这地段好吗?哥哥可晓得?”
祁北南点点头:“倒也是处不错的民巷了。”
说来,磷州的出手看着还比金陵手笔大些。
昔年他中举的时候,金陵那头可只给了郊外十二亩地,宅子也是有的,不过是地段偏僻的一进院儿,赏钱倒是给的多些,有六十贯。
但细算下来,金陵物价比磷州高,倒也相差不多。
“可真是好,一朝就新得了许多的产业!”
萧元宝心里美滋滋的,州府上的产业,那可比县里的值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