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有些想前去的,见祁北南不反对,便道:“左右邀我的日子是哥哥去城里考试的那两日,我去了,还能上哥哥住的客栈寻你。”
祁北南道:“可以。”
萧元宝有些犯愁:“只是我这回前去不能又空着手吧,上回明二哥儿送了好些东西呢。”
可是他又不知送人甚么合适,与这般人家结交就是烦恼,若寻常人户,他送个小荷包,两条发带,几根好看的丝线都能拿得出手。
但明家那般家业下,人甚么没有,甚么又是没见过的。
祁北南道:“既是平等交友,那确是当带些礼物前去。”
“明家富裕,未有短缺的,便是有,也不是你能给得上的。如此这般,只能从心意上下功夫,他们当也看心意。”
萧元宝想了想:“那我自个儿去准备吧。”
不能什麽都赖着哥哥给他出主意,眼瞅着府试就在眼前了。
又去了几日,入了四月,祁北南去了县上府试。
这回只考三场,两日就能考毕。
祁北南还是头一日进城住客栈,不过这回只需住两个晚上。
少去一夜,包袱都小得多了。
四月里头暖和的天气,前去考试,最是舒坦。
考场上有两颗积年老桃树,估摸正是长新叶的时候,答罢了题,瞧瞧花树也是好的。
比二月上的什么都光秃秃的时候强得多。
隔日,一大早萧元宝也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提着个食盒,带了帖儿前去明家赴约。
四月的光景,明家比冬月可更漂亮了许多。
长廊外大园子里头养的恁许多的花,悉数都开了。
碗口大小的芍药,精致小巧的迎春海棠,洁白的山茶花……萧元宝挽着食盒,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进了园子便能嗅到一阵外头没有的花开气味,这许多的花朵,不能说好闻,但在春日阳光下有股春天的味道。
欣欣向荣,教人瞧见了很欢喜。
“宝哥儿!你可来了!”
萧元宝正瞧那许多的花瞧得出神,便叫一道欢喜的声音打断了去。
他一个激灵,便见着明观鑫快步过来。
“早就想邀你来家里耍了,不过过年那俩月家里头迎来送往的最是忙碌。好不易到了二月头,我哥哥又要下场,爹不教家里头招待客。”
明观鑫瘪着嘴道:“瞧这一拖,就都四月光景里了。”
萧元宝看着圆润的明观鑫,觉着他又好似胖了一点,当是正月里头吃得好。
“那你哥哥童考下场可还顺利?”
明观鑫耸了耸肩:“若是过了县试,这朝也该府试了。这不,别人下考场,他被关书房了嘛。”
萧元宝抿着嘴巴,睁大了些眼睛:“这你也告诉我,不给你哥哥留些颜面呀。”
明观鑫噗嗤笑出来:“我哥哥那就是别人嘴巴里说的纨绔子弟,他才不会觉得教爹爹关书房思过是甚么丢人的事情呢。”
“哎呀,光说我那倒霉哥哥作甚,你好不易从乡下来一回。”
萧元宝见此连忙将自己准备的食盒拿给明观鑫:“乡下也没甚么好东西,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吃食。”
“你瞧你,来就来,还带甚么吃的呀。”
明观鑫说是如此说,可听见是吃食,还是一把就接了过去。
两人进到宝珠阁,明观鑫便将鞋儿一蹬,拉着萧元宝爬到了软榻上。
他迫不及待的将那灰扑扑的素竹食盒打开,眼睛亮堂起来。
“上回你不是说喜欢吃笋嘛,这开春山里的竹林生了笋子,我就挖来做了些笋子菜,你瞧瞧吃不吃得惯。”
萧元宝道:“我还在学手艺,菜也就姑且烧得熟,不教人吃了跑茅房。”
这时节上,山里有大颗肥壮的毛竹春笋,有才冒头的苦竹笋,还有脆甜的雷竹笋。
他都摘了些新鲜的回来,昨儿夜里过了水,酸泡了苦竹笋和雷竹笋,今早再用麻油料子凉拌了一道。
春笋则是配了蒜苗香炒的,他先前与明观鑫说谈过,得知他吃得腊肉,这才做了炒菜。
外在除了这些,又还带了早前做得糟辣笋子。
七七八八的,装了一整食盒。
“本是还能做雪菜苦笋汤的,很是开胃清爽,只是我坐牛车来,怕半道上给撒了。”
“还有五六月间长的水竹笋,我带了些去年晒干的来,你要想吃叫灶上与你做。”
明观鑫瞧着一碟碟的笋子菜,忍不得吩咐下人取来筷子尝了尝。
炒的笋还有点温,不如刚炒出来的香,可味道却还是馋人,他一连吃了两块炒笋罢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