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婵被他问傻了,懵了会才噗嗤笑出来:“你想什么呢,会员犯了事,最多开除,事情严重了,那不有警察处理吗?杀人是犯法的,什么年代了,还搞清理门户那一套?难怪你是新人,想一出是一出……”
她忽然反应过来:“你刚说你是新人,有多新?拈过三花香、拜过三条案吗?抓周呢?不是普通的那种抓周啊,抓石头的那种。”
陈琮听得云里雾中,一再摇头:“我就是前两天,收到一张‘人石会’的邀请卡,刚刚报到,还没等到专人对接。”
梁婵意外:“这样啊,那你还不如我呢,我虽然没号,但从小跟着我爸蹭,知道的比你多……但我不能给你多说,这不合规矩。你等专人对接吧,祝你早日通过审核,顺利入会。”
还真有审核?
陈琮心中一动,压低声音:“我想打听一下,这种审核,是不是暗中进行、安排人从旁观察,尽量不让你发觉的那种?”
梁婵吃惊不小:“这你都知道了?”
她也放轻声音:“是,你不该知道这事的,你是发觉对方了吗?要是被你发觉了,算她工作失职。”
原来如此,难怪火车站那个女人会强调“见到我这事最好别说”。
陈琮:“我的那个审核,好像是个女的。”
梁婵嗯了一声,一脸的“你果然已经发觉她了”。
她说:“自古以来,审核入会的都是女的。我爸说,那是因为从前,觉得女人眼毒、心眼小、爱计较,被女人一路挑剔了还能留下来的,基本就稳了,啊呸。”
她忿忿:“你听听这说的叫人话吗,当然,现在改口说是女人心细,容易从细节处发现问题……总之,审核的都是女的,最好是特事儿的那种,我们管她叫‘判官’。判官定生死,她说不要你,你铁定会被退货。”
那没错了,火车站那女的,冷言冷语冷面孔,高傲又挑剔,确实贴合“判官”人设。
不过这“人石会”够怪的,接引的叫牛头马面,审核的是判官,花名都是通地府的。
陈琮还想多打听几句:“我那判官……”
梁婵忽然“啊呀”一声,肉眼可见的慌了:“你那判官……”
她左右看看,整个人都不自在了:“她不会正在观察你吧……我先回了啊,咱俩别一道走,要是被看到、当成私相授受就不好了。还有啊,要是已经被看到了,问起来,你就说咱们在聊买羊肉的事,关于协会,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啊。”
是吗?火车站那个女人,会在附近吗?
陈琮忍不住四下去看,这当儿,梁婵已经一溜烟似地遁了。
***
回酒店的路上,陈琮忽然有点拘谨,还有了形象包袱,虽然他并没有被人跟踪窥视的感觉,但万一呢?
有人从旁观察,仪态上还是要讲究的,更何况事关钱途,不想落个被退货的下场。
陈琮不自觉就挺直了背,走得气定神闲、风度翩翩,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煞有介事地进去翻了翻书,一副热爱文学、很有内涵的模样,翻完之后,还把书小心归位,展现了良好的修养和素质。
第6章
回到房间,颜如玉居然在。
他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阖,神情肃穆,边上的手机外放音乐,有温柔的女声娓娓引导:“现在,让我们放慢呼吸,想象自己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呦,这人还有如此风轻云淡的一面呢。
呼吸吐纳间,颜如玉缓缓睁眼,不知怎么的,满眼悲悯,眼皮一掀,仿佛给陈琮渡来一片慈祥佛光:“马修远来传过话,晚上都早点睡,养足精神,明早9点,四楼开场。”
又朝陈琮的床头努嘴:“还有,对接你的专人来过,给你留了名帖。”
对接?可算是来了!
陈琮快步过去,拿起枕边对折的小卡。
卡左是张大头照片,照片上的老头得有七八十岁,方面大耳,须发皆白,不过精神矍铄,颇具仙风道骨意味。
卡右是几行小字。
无锡太湖
雅石斋
黑山老幺
老幺,一般是指在家里同辈间排行最小,意思他懂,但……黑山老妖?
边上还凹印着号码,048。
陈琮问颜如玉:“这位黑山老……先生,住哪号房?”
人家专程来过,按礼数,他该回访一下。
颜如玉呵呵冷笑:“这老头抠搜的,都没给你带块石头,回访个屁。”
陈琮没听明白:“带什么石头?”
颜如玉同情地看着他:“对接,就是老带新,就是你在协会的引路人。按照规矩,他做珍珠,该送你颗珍珠,做翡翠,该赠你块翡翠。这老头是做太湖石的,送大的不现实,不该给块小的?”
陈琮很乐观:“可能他想当面给呢?”
颜如玉指向他手中的卡帖:“你想多了,帖到礼到,这是规矩。如今光有帖子,没可能会有见面礼。这人压根没把你当回事,陈兄,还需要我说得明白点吗?”
什么意思?陈琮持帖站着,隐约觉得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