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空。”我含糊道。
胖子伸手敲了敲保温箱,我打开一看,里面给我留了一碗面,面里放了鸡蛋和丝瓜。
我把面端出来,三只狗刚才跑累了,一闻到后厨的香味,馋得口水乱甩。这时刚好有伙计进来端菜,胖子就说道:“吃剩下的白切肉别倒泔水了,端后面来给狗吃。”
伙计点点头,我把面端在手里开始吃,三只狗排成一排坐下,流着口水等开饭。
胖子把锅洗完,白肉也到了,伙计去把喂狗的盆拆箱拆出来,然后把肉平均倒进盆子里。三只狗围上去,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吃,而是回头一脸哀怨和疑惑地看着我。
胖子也端了一碗面,拉个凳子在我边上坐下,问我道:“怎么回事?”
“据说它们只吃牛肉。”
“狗还有挑食的?”胖子嗦了一大口面,“没事,不吃就饿死它们,饿个三天就吃了。”
“那它们内心的价值观就崩塌了。”
“你们家狗的价值观就是只吃牛肉?这是什么资本家登徒子的价值观?入乡随俗,吃猪肉,再不行就吃屎,我不惯着这毛病。”胖子说道。
我看着狗的表情,问:“咱们这里还有牛肉吗?”
“有也不给,我明天没时间去镇上拿肉,店里东西不多了。明天不还得整田吗?忙死你。你别告诉我,这狗还会耕田。”
我眼神闪烁,一边闷头吃面,一边单手发消息问车总:怎么才能让狗吃白肉,它们是否可以改变食谱?
“换了食物可能会给它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从而出现偷情、半夜出逃等情况。这两只大的是公的,饼是母的,你要注意一下它们的感情生活。吃牛肉的话,它们就会比较稳定。”车总回答道:“但是在极端情况下,说‘活活’这个指令,它们就会吃牛肉之外的东西。”
我对三只狗说了一声:“活活。”
三只狗看着我,我又强调了一遍,它们才缓缓转过头,看了白肉一会儿,很不情愿地吃了起来。
只吃了一口,如隔三秋就睁大了眼睛,显然它的味蕾是诚实的,胖子做的白肉还是有水平的。它回头看了一眼胖子,胖子挑了挑眉毛,学rapper用拳头敲了敲胸口。
如隔三秋发出了崇拜的呜呜声,这时,陆地巡洋贱已经把自己的白肉吃完了,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把如隔三秋碗里的肉也吃了。
如隔三秋回头,陆地巡洋贱转过头去,不和它对视,两只狗立刻打了起来。饼也刚好吃完,看到同事开始打架,就去舔它们的碗。
我喝止了狗,让陆地巡洋贱和饼去四周警戒,伙计又拿出一些白肉给如隔三秋补上,它气得不行,吃完了之后,愤愤地看着陆地巡洋贱离开的方向。
办公室政治,我心说。
胖子在边上就问我道:“你最近不太对啊,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我说道。之前打定主意要在明天坦白,所以今天我想再仔细想想。
“你知道你撒谎时的样子很骚吗?”胖子说道:“你看你那个小眼神,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明儿告诉你,我想再骚一会儿。”我说道。胖子的烟快烧到手指了,我接过来掐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在店后面找了块地方把狗安顿下来后,继续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叼了一条蛇蜕放在我边上,我这才意识到它以为我喜欢这个。
我撸撸它,它在我边上打了几个滚,非常可爱,而且能看出来这是经过训练的才艺表演,专门用来缓解主人心情的。
“想不到你还有才艺。”我喃喃道:“可惜,卖不出价钱来。”
第137章 雨村笔记 田园篇(28)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实,醒了好几次,醒过来之后就坐在床头发呆。
以前做的都是大事,觉得钱从来都不是问题,再不济就去劫富济贫,跟别人借钱也是理直气壮的。但到了现在,做的都是小事,总不能为了这么几块钱重操旧业,而且借钱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可能就是真正的窘迫吧,怪不得古人老说,人得有远大抱负。
有了远大抱负,很多事情做起来确实会简单一点。筹粪费难,筹买命钱反而容易。
陆地巡洋贱和如隔三秋都是纯种犬,没有阉割过,是不是可以去配种赚钱?我想起之前听人说过,狗配种的收入还挺高的,但又想了想,这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早胖子就把我叫了起来,本来我昏昏沉沉的,但胖子冲了一杯黑咖啡给我灌下去,等到被车子拉到田间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店里的人都来了,看样子今天喜来眠是要关门歇业了。三只狗首先跳下车,开始撒欢,如隔三秋下车后不到十秒钟,直接一个飞腿把陆地巡洋贱踹了几个跟头,然后两只狗就开始不停地打架追逐。
我没去管它们,看了看守在我边上的饼,又看向胖子。
胖子对所有人喊道:“大粪马上就到,这些粪都是已经窝好的。我们要做的是把草除了,再把肥施进去,最后弄上水开始耕。明天就要开始下苗了,所以这些工作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搞定。再有十分钟稻田除草机就送到了,撒肥机大概11点送到,耕地用的拖拉机下午3点送到。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除草,撒肥和耕地都是全自动化的,很快就能搞定。大家加油,中饭给大家做红烧大羊排。”
除了阿姨,其他人都没有种过地,显得非常激动。我听着这些设备,冷汗直冒,这他妈需要多少钱,胖子不是知道余额吗?
我看向胖子,胖子潇洒地带起草帽,对着初生的太阳说道:“放心,不用谢我,预算控制在了三千块之内,胖爷我连羊排都是单独的预算。来吧,劳动光荣。”
我转头又看向闷油瓶,闷油瓶坐在车上看着这块地,看上去非常悠闲,一副不知道柴米贵的模样。
除草机很快就送到了,大家各自上前领了一台。这东西是挂在小型拖拉机后面用的,我们分配了一下各自负责的范围,就开着拖拉机开始除草。
过程我就不描述了,总之非常治愈。田里的野草大多有一人高了,拖拉机碾压过去,后面的除草机直接把草连根带起来。这些草的藤蔓攀附在地上,非常结实,但是机器过去后,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它们全都连根翻了出来,同时惊起了无数的虫子。
当然,地里的草只翻一遍是不够的,得来回折腾好几次,我还能听到很多特别粗的根茎被除草机耙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