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们厉害。”
他开了一个很冷很冷的玩笑,宁秋水真是笑不出来。
车窗外,起风了。
“每辆大巴车,都是建木的枝桠。”
“我们这里受到了腐蚀的人,做不了司机,没人敢去做司机,否则就会跟我一样……不过还好,你们的世界被【命】的力量紧紧纠缠,纵然没有司机,大巴车也会将你们送到该去的地方。”
宁秋水想起了诡舍世界的那些人。
他想起了那些被融合了【愿】与【命】创造出来的新人类,马上要踏入这恐怖的末日世界,承受着无尽的恐惧与黑暗,挣扎求生,一时间自嘲道:
“我们还真是……自私。”
引渡人:
“弱小是原罪。”
“以前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但以后……他们可以了。”
他声音渐硬,铜锈后的眸子在木然前依然凝视天穹,凝视那片曾经极美丽的宇宙。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抬头了。”
“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了太阳,但是还是感觉好美。”
宁秋水问道:
“天那么黑,你真的看得见?”
引渡人:
“你看不见吗?”
宁秋水:
“我看不见。”
引渡人长长地,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
“你以后会看见的……你们都会看见的。”
黑暗下的龙骨上,大巴车依然前行,直到穿越阴暗的云层,来到了那座高山上的巨大破碎神殿前,大巴车才徐徐停下。
车门打开,宁秋水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跌跌撞撞来到了大巴车的前门,他正想对驾驶位的引渡人说声谢谢,却发现对方已经彻底被锈渍封存,死去多时了。
引渡人抬着头,一直穿过透明的窗户看着那漆黑的天,脸上似乎带着笑,但因为锈渍太多,皮肉溃烂,宁秋水也不确定。
他想说声谢谢,只是觉得喉咙没力气,最后还是沉默着下了车。
西山殿外,一片荒凉,杂草如蛇,黑得让人压抑。
宁秋水进入了殿内,凝视着这满目疮痍,殿中烛火几乎全部熄灭,仅剩下稀稀疏疏的几盏还绽放着微弱的光明。
地面上,裂痕遍布,宁秋水踩过碎石,来到了墙壁一角,凝视着地面上瘫坐的一个锈人。
那个人脸上镶嵌着几片铜钱,锈蚀得厉害,身上披着一张血肉模糊的人皮,分不清是谁了。
他还没死。
无法抬头,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
“盒……子。”
宁秋水低头,旁边有一个扁平的盒子。
疯子的手上还有一个。
“我要做什么?”
他凝视着疯子,对方的生命已如风中飘絮,随时可能死去。
“那是她留给你的东西……”
“待会儿你带着这个【棺材】上车。”
宁秋水蹲下,缓缓从疯子的手里接过了棺材,而后又捡起了那个扁平的盒子。
棺材被封死,不留一丝缝隙,似乎还在收紧。
而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张小猪面具。
见到这面具的瞬间,宁秋水恍惚失意了许久。
他再回神的时候,看见疯子也在凝视他。
“你恨我吗?”
宁秋水问道。
疯子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