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声:“你干什么?”
祝玄知漠然地看着手腕的血往下滴,疼痛使他愈发清醒:“这样应该能扼制半个时辰。”
木兮枝语塞。
她连忙拿出腰间止血的药粉洒上去,她喜欢到处跑,经常会受些皮外伤,所以习惯带着止血的药粉,以防万一,方便处理。
不过这些药粉也只有止血这个效果而已,对治伤没多大帮助。但就目前来说,先止血重要。
洒完药粉,木兮枝用帕子给祝玄知包住手腕的伤口。
他的手算伤痕累累,掌心前不久被人划伤,手腕现在又被自己割伤。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扼制朱雀情热,但对身体伤害极大。
朱雀情热也不能一直用这个办法拖延着不解决,目前的重中之重是在半个时辰内找到血莲。
她看了眼水寒微离去的方向,问他:“你现在能不能走?”
祝玄知缓缓垂下被木兮枝扎过的手腕,红衣摆挡住伤口:“我是手受伤,又不是腿瘸了。”
木兮枝走在他前面,拨开长到膝盖上的杂草,嘟囔:“身体是连在一起的,我要是有一个地方受伤了,全身可能都会不舒服。”
她刚刚有分神留意水寒微他们往哪里走,出来后跟着往那走。
走了约莫有两刻钟,木兮枝看到一座建在阴暗半空中的红楼,两侧有梯子,到时辰会关闭。
修士可以通过灵力飞上去,也可以通过梯子走上去,木兮枝能省灵力则省,当即选择后者,拉着祝玄知从梯子上这栋红楼。
进红楼还有别的规矩,那就是要戴上恶鬼面具。
木兮枝不觉得恶鬼面具恐怖,只觉得经营鬼市的人会赚钱,先是穿鬼市售卖的红衣才能入内,如今又要戴恶鬼面具才能进红楼。
外面面具五文钱一张,鬼市里的面具不好看,还要三两银子一张。鬼市老板分明可以抢银子的,但还是给了他们一张面具。
她忍痛要了两张面具。
祝玄知随手抽了一张戴上,不拖泥带水。木兮枝则不太能绑得好系到脑后的绳,打了结,感觉松松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往下掉。
她就不信了。
木兮枝解开那个结,打算重新系,却还是没系好,一松手就歪到一边去,弄得她很难受。
就在此时,站在木兮枝面前的祝玄知伸手过去,指尖绕过后面覆上了她怎么也绑不好的绳子。
她还没来得及松开,他们的手交错相碰,木兮枝顿住。
因为身高差问题,祝玄知帮她系面具绳子,需要微微弯腰,然后倾身过来,他跟她距离拉得很近,木兮枝抬眼即是他的脸。
又因为他们都有戴面具,所以木兮枝最先看到的是祝玄知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他双手在自己脑后灵活地拉紧细绳子,然后打结。
木兮枝还能闻到祝玄知身上相对熟悉的气息,脸隐隐发热。
她心跳也莫名加速了点。
有祝玄知的帮助,她很快就戴好了面具,松紧适度,不会难受,也不会掉下来:“谢谢了。”
祝玄知捻了捻无意间擦过木兮枝皮肤的手,轻微的颤栗感淹没在指尖上,叫他想再碰一下。
进了红楼,里面人声鼎沸,有来自各方的修士和鬼。
大家穿同样的红衣和同样的面具,难以知道对方的身份。木兮枝往里走,放眼望去,一片红,只有高台之上有其他颜色。
这次的拍卖品是一把灵剑,不少人对它感兴趣,纷纷竞价。
木兮枝目标明确,看也不看一眼,想借机向人打听血莲的事,旁人一听血莲二字就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你想找血莲?”
是的。
她摇头:“不是,我只是听人说鬼市有千年难得一见的血莲,不知真假,故而好奇罢了。”
男子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祝玄知:“鬼市的确有血莲,但在鬼王手中,从不拿出来拍卖,这些年来,不断有修士想偷,全死了。”
木兮枝明白他的意思。
这男子是好心提点她,切勿在鬼市里乱来,否则小命不保。
她表面连连应好,却在心中思量鬼王会在哪里,鬼王又会将血莲放在哪里,血莲需细心娇养,不能随随便便放储物袋装着。
最重要的是,血莲一旦离土就要在半天内用掉,或者重新放回土里,不然会枯萎,没用了。
木兮枝正想去抓只小鬼来问问,忽感心脏传来一阵阵疼意。
她捂住心口,有濒临死亡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祝令舟”平安无事地在她身边。
祝玄知察觉木兮枝的异常,扶住她要往后倒的身子,低眸看着她,手微紧:“你怎么了?”
木兮枝也不清楚。
见她脸色变煞白,祝玄知有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错觉。
在他们看不见的红楼小道上,有人手持一把长剑,径直地插进了祝令舟的胸膛,温热的鲜血流出来,与他身上的红衣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