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们是修士,还是假扮成人的妖魔,我只想奉劝你们一句,别打我们地下河的主意,否则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警告他们归警告他们,阿翎还是听老者的话,将他们带到了东屋。临走前,他不留余地提醒:“记住了,明日一早立刻离开。”
木兮枝心想喜乐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嘴上却答应着。
阿翎转身就走。
祝玄知没管这个人,走进这间东屋,里面贴了一些驱邪的符纸,他正想抬手撕下,木兮枝从身后探出头:“屋里有异样?”
他揭下一道符纸:“这是什么符,你可认得?”
木兮枝端详须臾道:“认得,这是普通的辟邪符,他们怎么在这里贴这么多辟邪符?难道地下河在数年前就有邪物了?”
她抿唇:“他们不会是还把我们看成伪装成人的妖魔吧?”
“不知。”
祝玄知扔掉手中符纸。
东屋经常有人打扫,木兮枝摸了一圈也没摸到有什么灰尘。她懒懒躺在只铺了张被褥的床榻上,看着屋顶:“村民有点奇怪。”
祝玄知看向站没站姿,坐没坐姿,躺没躺姿的木兮枝,拎起水壶倒了杯水,低头闻了闻味道:“你认为他们哪里奇怪。”
她顿住:“说不出来。”
有些感觉是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木兮枝统称它们为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们有古怪。”
木兮枝坐起来:“你呢,你至今也没发觉有哪里不妥?”
祝玄知没喝水,放下外表陈旧的茶杯:“你不觉得地下河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么?”
她一骨碌地爬下床,为逃跑及时,木兮枝在外睡觉一般都是不脱鞋的:“有么?我怎么没闻到,莫非是我修为没你高?”
“或许。”
木兮枝使劲地嗅了嗅空气,没闻到他说的血腥味,反而闻到专属于阴暗潮湿地方的霉味。
祝玄知推开沉重的窗,映入眼帘的是永远胜似深夜的地下河景象,木兮枝站他身边跟着往外看:“今晚我们轮流守夜?”
他漫不经心:“随你。”
木兮枝发现祝玄知自从冰泉出来后就有一丝魂不守舍了:“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祝玄知眉眼微动,不合时宜地想起她亲吻他时的奇妙感觉,这是不被允许的失控危险预兆。他错开眼,不看她:“没有。”
她见他没事便没多问。
木兮枝在白天睡过一段时间,晚上没那么困,坐床上研究满墙的辟邪符,地下河的村民不会平白无故贴这玩意儿,一定有原因。
祝玄知却破天荒地睡着了,他也在床上,修士没避嫌之说,他们两个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很少会让床给对方一人。
他的红衣垂在被褥之上,她的裙子会蹭到或压着他。
毕竟总共那么大点地方。
不过只要木兮枝看到都会轻轻地挪开自己的裙子,来回几次也没弄醒祝玄知,不知为何,防备心极重的他今晚睡得特别沉。
难不成他终于对她放下防备心,选择信任她了?
真难得,生性多疑的他竟然能卸下戒心,在她面前睡着,不会还想试探她有没有心怀不轨吧。
木兮枝凑过去看他,想知道他是装睡还是真睡。
祝玄知闭着眼,仿佛对外界一切一无所知,睡颜柔和,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前不久刚接过吻的薄唇呈浅红色,摩擦生出来的。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门纸倒映着一道身影,说话之人是女的,在她听来有点熟悉:“你们休息了?我是来给你们送吃的。”
好像是喜黛。
木兮枝白天刚听过她的声音,今晚再听能听出来:“好。”
回应完门外的喜黛,木兮枝发现祝玄知醒了,正看着她,而她刚凑过去还没坐回原位,这就有点尴尬了,女上男下的姿势。
祝玄知暂时没动,他也动不了,除非一把推开上面的她。
木兮枝欲盖弥彰地晃了下手:“我刚看到有只蚊子在你脸上,想帮你弄下来,现在没了。”
烂大街的借口,但她还是说了,原来人在紧张的时候,真的会想到什么说什么,口不择言。
祝玄知不知有没有听进她的解释,看一眼被她压着的衣摆。
他的衣摆被木兮枝压出几道褶皱了,她意识到,连忙收回自己的脚,顺便下床给喜黛开门。
喜黛来前并不是误闯地下河的两位散修是谁,所以看到开门的是木兮枝,她表情惊讶,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是你们?”
木兮枝也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是这里的人?”
祝玄知静静地看着她演。
喜黛颔首,将手中饭菜递给木兮枝:“没错,我是地下河的人,你们是如何误闯进来的?”
木兮枝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许是她讲话的语气容易叫人信服,喜黛信了:“既如此,你们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我送你们出去。”
“麻烦姑娘了。”木兮枝言辞一如既往的恳切。
“没事。”喜黛对他们没敌意,大约是在白天遇到过,第一印象好,“你叫我喜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