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玄知“嗯”了声:“看清了,目赤红,长獠牙,气息怪异,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魔非魔,超乎三族之外,邪物也。”
在他们说话间隙,女子已经审问了不少人,轮到木兮枝了。
女子问了她几个问题。
木兮枝逐一回答了:“琴川人士,来扶风天墟是办私事;亥时初便入房休息,直到子时听见客栈里有人喊死人了才出门。”
“可有人证。”
“没。”木兮枝淡定地如实道,“我是一个住的,休息时身边无人,所以并无人证。”
女子突然定睛看了她许久:“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句话听着有点像在跟人搭讪,但木兮枝又知道不是的,她没开口,静待下文。女子却说:“行了,下一个到谁了。”
木兮枝退到一边。
等女子问完客栈所有人,快天亮了。她吩咐主簿整理好口供,慢慢起身:“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们不得离开客栈半步。”
此话一出,抗议声不断。
木兮枝扶额,他们被困在客栈里,还如何到外边找冰石?她也想抗议,可清楚女子这么做是正确的,因此又把抗议咽回去。
也罢,他们有灵力在身,回房后偷溜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有几个住客害怕留在客栈里会像死者那样死去,想逃离客栈,蠢蠢欲动看着大门方向。毕竟他们不是天墟百姓,走了难抓回来。
女子一甩长鞭,直击地面,铺在上方的木板齐齐裂开,提声道:“逃者,便是如此下场。”
客栈顿时鸦雀无声。
不久后,女子虽带着死者尸体离开了,但她带来的随从皆在客栈外守着。经此警告,住客担心小命不保,哪还敢擅自逃走。
木则青给木兮枝他们使了个眼色——上楼议事。她明白他的意思,拉过祝玄知,一起上楼。
云中那群人也上楼了,陶长老紧随其后,祝令舟走得慢些。
他身体有恙,玉令牌又不在身边,为防止漏出破绽,平时不能走太快,否则会容易心悸,喘不上气,引人猜疑他的身份。
等上楼,祝令舟喊住祝玄知,顿了下方道:“大哥,我有话想同你说,能否移步片刻。”
祝玄知没拒绝,去了。
尽管木兮枝好奇他们会聊什么,但也不会去偷听,转身继续跟其他人进房商议寻找冰石之事。
祝令舟则带祝玄知去了客栈一楼的后院,这里没人,方便他们谈话,他问:“执归,你的伤当真无碍了?”执归是祝玄知的字。
祝玄知眼微弯,唇红齿白,此刻看着像个听话的乖弟弟,温良无害:“大哥,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我自然无碍了。”
“无碍就好,”祝令舟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光线昏暗,少年脸上的表情难以辨认清楚,只听他语气充满歉意般:“有劳大哥挂念了。”
祝令舟淡淡一笑:“我们是兄弟,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我看你此番外出,认识了不少朋友?你身边那位姑娘看起来很担心你。”
很快,祝玄知否认了:“大哥误会了,她不是我的朋友。”
他却只当祝玄知跟木兮枝闹别扭了,少男少女相识结伴行走江湖,之间难免会产生摩擦。
分别数日,祝令舟今日再见祝玄知,觉得他有哪些地方变得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执归,你打算何时跟我换回身份?”
祝玄知不答反问:“大哥急着和我换回身份?”
“不是。”祝令舟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外出交友应以真心相待,用自己真实的身份。”
“原来如此,可你有所不知,这江湖上,很讲究身份,极少人会顾及无名之人的死活,这次恰逢你名声在外,我方平安无事。”
祝玄知缓缓道。
祝令舟不解其意,出言追问道:“此话怎讲。”
他眨了下眼:“众人皆知,父亲将来要传位于你,你是未来的云中家主,所以当我以你身份在外遇到危险,他们会施以援手。”
祝玄知唇角勾起,偏偏祝令舟站在他斜后方,看不见他笑。
“我听到她……他们说,救我是因为我是祝令舟,也就意味着,我若不是祝令舟,他们恐怕不会救我。”祝玄知回首看祝令舟。
“他们就如同父亲那样,只会认大哥你,视我于无物。”他故意在这时提起他们的父亲。
祝令舟被祝玄知说得愧疚之心顿生,低声道:“对不起。”
原本祝玄知也可以倚靠自己的修炼天赋闯出自己一片天地的,可惜父亲不仅不教他术法,更不允许云中的人教他,禁止他修炼。
每当祝玄知“无意”地提起此事时,祝令舟都免不得愧疚一番,自认是自己夺走了对方的父爱,然后凡事依他这个弟弟了。
祝玄知点到即止。
祝令舟凝望着夜色,柔声道:“罢了,你想用我的身份多久便多久,只要你平安就好。”
他记起一件事:“忘记问你了,为什么要去寒霜城?”
祝玄知以不小心误闯为由搪塞过去,祝令舟见此也不再多问,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和他回楼上。
*
客栈楼上的某间房,木则青已经交代好各项事宜,等他们回来就可以用传送阵离开客栈到外边找冰石,不过要在天黑之前回来。